緊接著，王艷開始絮叨了：“張姨，自從您走后，我這心里吧，七上八下的，不放心……您看平時吧，吵吵鬧鬧的，有時候還會發(fā)生不愉快，可是當知道您真的走了，我這心里……老是覺得對不起您，上次我做夢還夢見您了呢，這事我還跟劉義說了，是不是啊劉義？”

劉義也點頭：“確實說過，王艷說她做夢，夢見你了，然后呢，我們就來劉蕓這兒，結(jié)果……您那個時候已經(jīng)走了！”

王艷繼續(xù)：“唉……看著張姨變樣了，我打心眼里高興……其實啊，老房子我都打掃好了，就想著萬一有一天張姨回來了，肯定會想念老房子，說不定會在老房子那兒住上一段時間，現(xiàn)在看張姨……還不知道愿意不愿意回老房子住呢！”

劉義的臉上有一種自豪的神情，媳婦懂事了，大度了，他覺得臉上倍有面子，聲音也是底氣十足：“張姨，王艷這次是真的想讓你回老房子住，那老房子是我和她一起打掃的，王艷還買了一個花瓶，里面放了一束花，好看著呢！”

劉蕓看了看王艷：“是嗎，大嫂？”

王艷大腿一拍：“這還有假？要不，明天就讓張姨到老房子那里看看，只要是張姨想住那兒，想住多長時間就住多長時間！”

劉蕓看張姨：“張姨，您說呢？”

王老太太說話了：“劉蕓，這還要問你張姨嗎？我是老人，我懂，這老人都對老房子有特殊的感情?！?/p>

張長蘭點頭：“你別說，還真的想老房子了！”

王艷看了看大家，像是終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起歡快：“那明天我來接你吧張姨？”

王文凱看了一眼王艷，又看著劉蕓：“大嫂，大哥，明天你們別來接了，你們就買好酒菜，在老房子那里等著，我和劉蕓送張姨過去！”

王艷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行，住多久都行，住多久我都歡迎！”

4

顧建成一個人在花壇前坐著。顧剛走過來，坐在顧建成身邊。兩個人沉默了一下，說起話來。很長時間以來，顧剛覺得和父親無話可說，只有張姨能和父親說得那么開心，想到這里，顧剛難過起來，是說不出的難過。

“你張姨還沒有消息嗎？”顧建成問。

“沒！”

“她不會是遇到什么危險了吧？現(xiàn)在還是沒有她的電話，她平時可不是這樣的！ ”

“爸，您不要擔心，張姨又不是小孩子！”

“你張姨也六十多的人了，一個人回老家，萬一路上碰到個什么事……你說說我怎么辦啊？”

顧剛能從這句話聽出擔心來，這種擔心，絕對不是一個病人對陪護的那種擔心。想到這里，顧剛覺得是時候挑明一些事情了，于是問：“爸，我想問您個事！”

“什么事？”

“您是不是……對張姨有好感？”

顧建成不說話，沉默了一下。

顧剛又說：“爸，我看您和張姨相處得挺好，就問問，您別多想?！?/p>

顧建成沉吟了一下，說：“自從你媽走了之后，我其實也很少想過找什么老伴，有你，有孩子我就知足了，再說，楊羽以前和你媽相處得也不好，找個老伴回家，還不夠生氣的。但是……和你張姨相處這一段時間啊，我就覺得這心里很踏實，就跟你媽在世那會似的，覺得高興，覺得心里有著落。你想想啊，白天，你們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家里就我自己，這日子一天一天的，難熬著呢！所以，我就想，等我出院了，我就找個機會和你張姨說說。”

顧剛明白了！

顧建成似乎是自言自語起來：“你張姨人好，伺候我伺候你們，說實話，我都覺得……她挺不容易的，這說走就走了，連個招呼都沒打，我怎么能不擔心？我天天擔心，我天天夜里都睡不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