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六年后的致命一吻5-2

衛(wèi)生局長 作者:劉志學


時間也許真的是愈合傷痛的最佳良藥。等陳曉麗終于從李鐵錚負心的陰霾中漸漸掙脫出來的時候,又一件讓她死都找不到地方的事情突然降臨了!

農(nóng)村已經(jīng)實行了生產(chǎn)責任制,家家戶戶都在自己的責任田里忙活著自己的活計。生產(chǎn)隊的地分了、農(nóng)具、牲口分了,農(nóng)民的餐桌上有了白面饅頭和豐盛的飯菜,再也不為吃不飽肚子的問題發(fā)愁了,然而,當初在生產(chǎn)隊里那種凝聚力,卻漸漸瓦解了。以前村里有什么事兒,一敲鐘,大喇叭上一喊,村里的人就會按照大隊部的通知,很快集合到大隊部的大院子里;但分了地就不行了,村里再有什么事兒,喇叭里喊上無數(shù)遍,還是不見蹤影。沒辦法,新成立的村委會成員,就只好一家一戶地去找人。比如說當時陳曉麗所在的村衛(wèi)生所負責的農(nóng)村流行病免疫工作,明明是國家免費為孩子們發(fā)預防藥、打預防針,但陳曉麗在大喇叭上喊半天,到村醫(yī)療室來預防接種的孩子卻沒有幾個。學校里的孩子還好辦,找校長一集中,挨個兒該打針打針、該服糖丸服糖丸,但學齡前的孩子就不行了,喊半天也沒人來,陳曉麗就只好按照戶口簿上的資料,在她老家傍天鎮(zhèn)行政村所轄的五個自然村里,一家一戶地上門去找。

整個牧原市所轄大墟、牧峰、牧河等九縣的地域之內,西部是太行山余脈的淺山區(qū),東部是平原。陳曉麗家所在的大墟縣是牧原市所轄九縣中,最偏遠的西部太行山區(qū)的一個縣。縣城距離牧原市百十公里,而從縣城到他們村,還要翻三座山,走將近四十里的山路。陳曉麗所在的傍天鎮(zhèn)行政村所轄的五個自然村,就散落在一座名叫“傍天崗”的山腳下的幾個山坳里。

春天,是國家對流行病開展防疫工作的最重要的季節(jié)。陳曉麗說,那天,是太行山暮春季節(jié)的一個很普通的日子。心情已經(jīng)逐漸回復平靜的她,背著小藥箱從最遠的一個自然村翻山爬坡地一戶戶人家找,等全部把戶口簿上應該接種“百白破”疫苗的孩子們的接種工作做完后,夜色已經(jīng)把光禿禿的傍天崗全部遮蓋了。陳曉麗打著手電筒,獨自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并沒有感到恐懼。在軍營里,走夜路,對于她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因此,她謝絕了最后接種疫苗的那家大嫂的挽留,執(zhí)意要回家,一束手電筒射出的光,引導著她一步一步地沿著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路回家……

“鐵蛋哥啊,就是在那個黑黢黢的夜里,突然鉆出來一個惡狼,上來就打掉了我的手電筒……我這一輩子……就徹底完了。我是哪輩子造的孽?。繂鑶?hellip;…那天夜里,你的曉麗,就已經(jīng)不在人世間了!她死了——徹底死了!你知道嗎?!”陳曉麗一直哭著說著,李鐵錚聽到這里,已經(jīng)預感到什么了……

“那個混蛋是誰?!”李鐵錚牙齒咬得“咯咯”響,一拳砸在沙發(fā)前的茶幾上,黃楊木的茶幾很結實,李鐵錚的手砸出了血,震得茶幾上李鐵錚端過去的那個大玻璃盤子里的花生米撒了一地。李鐵錚順手抓起一把,塞進了嘴巴里。

“你現(xiàn)在發(fā)狠有啥用,有啥用?!那個時候,你咋不在我身邊啊……啊呵呵呵——”陳曉麗此時哭得臉色都白了,淚水已經(jīng)把她臨來時化的妝,沖得斑斑駁駁,原本被化妝品遮蓋的那種虛假的白皙,在日光燈下,露出了一片片蠟黃的本色。李鐵錚沒有注意到這些,他聽著眼前這個女人的敘述,像有一把把刀子,不停地往他的心里戳。陳曉麗的這一聲質問,讓他再也無法把持自己了,一把把陳曉麗抱在了懷里,就像二十六年前那樣,抱得緊緊的,再也不想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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