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到處都在吃飯唱歌(7)

何必等來生 作者:燕子


你們心中有沒有存留一些和陌生人狂歡的鏡頭,也許是我的性格使然。隨便翻一翻回憶,就有數(shù)不清的經(jīng)歷可以拿出來念叨一下。2011 年的圣誕節(jié),我是和朋友在香格里拉度過的。我們住在松贊林寺旁邊的松贊林卡。住的房間里有壁爐,爐子里火光熊熊,木頭在里面燃得噼噼啪啪。我們都沒有住過安著壁爐的屋子,覺得就這樣睡過去不好好利用一下實在太可惜,半夜肚子餓的兩個人厚著臉皮跑去前臺要土豆。剛一出門,一道火光沖上天空,突如其來,我們都被怔住了。就在發(fā)愣的空當里,煙花綻放天際,開成金燦燦的一朵瀑布焰火。遠遠就聽到一群人伴著音樂在歡呼,我們倆對視一眼,把外套一裹就尋著聲音沖過去了。原來是一群外國人在慶祝圣誕節(jié),他們把音響拉了電線擺到了外面,既沒有肉也沒有酒。就只有音樂和舞蹈,大家手舞足蹈地嘻哈在一起。我們傻站在外圍看,被里面跳著舞的絡(luò)腮胡子大叔瞄到,邁著舞步就把我們扯進去了。進了舞池,站著不動未免太掃興,我們看所有的人也都踏不在點子上,只是亂跳圖個快活,索性對一對眼,也跟著音樂瘋跳起來。拉我們?nèi)牖锏慕j(luò)腮胡子大叔隔著音樂大吼著和我們打招呼,我們也大吼著回應(yīng)。突然就有一個棕發(fā)姑娘比劃著跑到每個人的面前,指著手表示意零點到了。所有人突然就安靜下來,開始祈禱,每個人臉上都有豁達的淺笑。音樂還在響著,環(huán)境卻好像平靜非凡。這個畫面對我的觸動很深,以至于后來每年的圣誕節(jié)我都會想起那些男男女女突然沉默的模樣,連我都能看到他們好好守住的那個強大的信仰。

就這樣,大建旁村口的建屋宴席大擺了三天,這三天我們倆互相取笑對方,說咱倆簡直成了蹭吃蹭喝的代言人。熱情推不過,打過一次照面,彼此都看著眼熟。你再從他家門前過,不盯著你吃到肚圓,是絕不可能放人過去的。在大理,我常常想,如果你喜歡一個人生活,不妨就留在大城市里。人來人往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向,你穿行在一幢又一幢建筑物之間,努力把握自己的方向。但若你向往原始的情感投放,那完全可以留在大理。住得久了,眾人皆朋友,走在洱海邊上,耳邊全是水浪的歌聲。

下關(guān)風,上關(guān)花,蒼山雪,洱海月。除了因為季節(jié)不合時宜,看不成上關(guān)花,其他三樣我都結(jié)結(jié)實實體會了一把。在下關(guān)區(qū),我被風吹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不過探究起人的心態(tài)也真有意思,其實那下關(guān)的大風把我吹得特別狼狽,但一想起有關(guān)于風花雪月的說法,竟然覺得情深意長起來。也坐了纜車上了蒼山,上到最頂?shù)臅r候,雪未融,人走得多的地方都結(jié)了冰,我舉步維艱地挪到欄桿旁,整個洱海一覽無余?!八馊f頃開天鏡,山色四時環(huán)翠屏?!睗M眼蒼翠的中心點綴了珍珠一樣的洱海,泛著碧藍色的色澤,美得讓你想就此住下來也罷。洱海的月沒什么特別,但是洱海月下暗色的洱海格外美麗,水浪聲此起彼伏,沒有什么燈光,月光就顯得更明亮,照得整個湖面泛著微弱的光。天上有月亮,腳下有水沫,會覺得寬闊的洱海充滿了強大的能量,把每一個從四面八方走來的人,和龐大的自然聯(lián)結(jié)在一起。

那些既然如何如何總要如何如何的說法,對于我來說格外受用,天性好奇的性格讓我無法錯過聽起來就不能錯過的東西。都說來了洱海不環(huán)湖騎行一周,怎么看得全極致風光。有一些事情,聽過了不去試試看就永遠只是聽說過,試過了才會被劃進自己的人生。如果永遠都不去嘗試新的東西,死死地被定在一個原點,我就覺得自己馬上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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