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她坐在車上,車窗繞過小區(qū)中央的花園,夜幕降臨,中心噴泉亮起燈,美景入眼她無心賞。
她攥著包帶的手,一刻都沒放松。
兒子離開三年,她知道,這與霽月沒有太大關系。
霽月不愿回來見父親,她那表面和善實則內(nèi)心薄涼的兒子又何嘗愿意回來。
她心里清楚,人前人后又要裝作不知情。
這些年,她多少知道,每逢今日他都會回來,她不多問,更不強求這日子他回家里露面。且見他今天這個日子,又一身黑衣的回來,她便清楚她兒子這段婚姻,兩人的情分有多少。
她咬了咬牙,閉上眼,窗外路燈一閃而過,如影斑駁。
“段天年啊段天年,你自己選擇的路,將來后悔也絕對不行,你考慮清楚了嗎?”
她想起她最后一次問兒子。
兒子沉默了片刻,然后點頭:“媽,她是個好姑娘,也會是個好太太?!?/p>
“好!既然是尚家的長女,無論如何我也會替你求來,家里有我,你放寬了心吧?!彼粏杻鹤佑卸鄲凵徐V月,又有多少喜歡,那節(jié)骨眼她心里清楚得很,天年為什么娶霽月,段家沒有能頂住風浪的男人了,她的丈夫、她的小叔都撒手人寰,她將兒子推了出去,兒子自小睿智聰明,不用她說什么,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該如何做才是最好的。
他是長孫,而自己是長媳,太多責任他們娘倆要去扛起來,太多流言蜚語,她必須堵住。
她那會兒想,左右他在乎的人不在了,又加之尚段兩家算得上世交,原也是打算和尚家結(jié)親的,倒不如現(xiàn)在成全了他和霽月,他們那時也確確是需要這一場聯(lián)姻,非常需要。
雖說弟妹反對霽月流落在外多年,怕染了不好的品行,她可管不了太多,總歸是他尚玉熊明媒正娶的妻子生下的,她要在這當口,為段家,為兒子,開辟一條新路。
她睜開眼,她當年的決定,應該不會有錯。
晚飯后,霽月將衣服抱到洗衣房。
她一件件拿起來分到不同的筐子里。
粉紅色襯衫抓在手上,她還記得,她那天等他到很晚自己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他回來,身上還帶著濃烈香氣。
這香味她聞過。
是汪琳娜噴的香水。
因為太過濃烈,她記得很清楚。手微微扶著半跪著的膝蓋,霽月使勁搖了搖頭,自己怎么了?難道是患了回北京綜合癥不成,弄得自己現(xiàn)在開始關心起段天年身旁的人兒來了?
帶她收拾好回到臥房時,段天年正將箱子里的衣服都放進檀香衣柜。
見霽月走過來,他撇頭:“我放在左邊了?!?/p>
他說完,又開始疊起來。
他們的習慣,還是她要求的,男左女右,正因此段天年的衣物一律是放左邊柜子,而她的則放右邊。
而實際上,上好的木料柜子大得很,可偏她喜歡這樣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