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回過神后瞇起眼幸災樂禍笑起來,左看看右瞧瞧,覺得今天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頭,隨即捅了捅段天年,打趣起他。
飯菜很簡單,四菜一湯。
結(jié)婚三年,段天年頭一次見霽月做飯,筷子在嘴里咬了半天,卻不知如何下筷。
“你從南非回來還沒替你接風洗塵,就今天湊合下吧,嘗嘗這個,我阿婆的拿手菜,被我偷學來的。”霽月俏皮一笑。
提到南非,陸南微窘地掃了眼段天年,輕輕咳了聲,又道:“好?!?/p>
段天年瞅著陸南,好嘛,他倒真不客氣,大口吃起來了。他也跟著眉頭一緊,夾了一筷子放進嘴里。
霽月和陸南對視一眼,相互笑起來。
這樣的段天年即便陸南也很少見到。段天年家中請了人協(xié)助母親料理家務,即使婚后,也都請了傭人幫忙,霽月并不需要親自動手,今天宋阿姨下班,才知道霽月有這手藝。
三人坐下來吃過飯,霽月慢悠悠地嘆著氣:“我記得阿婆家,都是舅媽做飯舅舅刷碗的?!?/p>
她一只手指頭放在下巴,眼珠亂轉(zhuǎn)著。
段天年皺了皺眉,撇嘴道:“你想讓我刷碗?”
一刻鐘后,陸南坐在沙發(fā)上,品著手中的鐵觀音,又轉(zhuǎn)頭看了眼刷碗的段天年。曾幾何時,殺了他也想象不出段天年刷碗的模樣,他賊賊笑著,心里無比痛快。
要知道,他段大少爺,在家時什么時候輪到他來收拾碗筷?更別提在香港了。
陸南瞅了眼身旁的霽月,微微一笑,其實,他現(xiàn)在越來越覺得他們很合適。
晚上,霽月洗過澡后便上了床,待到段天年進臥室時她已經(jīng)準備休息了。
“收拾好了嗎?”霽月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問。
“看來宋阿姨的工作也很繁瑣?!彼叩揭聶磺敖忾_襯衫扣子,露出堅實的背脊。
霽月別開眼,拿起床頭的書,有一搭無一搭地翻起來,隨口說道:“那是當然,任何勞動都是光榮的,富家子弟怎么會明白?”
段天年還沒扣好扣子,毫不顧忌轉(zhuǎn)過身子,古銅色的胸肌裸露在外,笑道:“我是富家子弟,你不就是富家子弟的小媳婦兒?”
霽月聽著,耳邊隱隱現(xiàn)出紅暈,臉上泛起微熱,她翻著書,眼睛不知道看在哪里。
轉(zhuǎn)回到衣帽鏡前,她害羞的模樣盡現(xiàn)在他眼底,他嘴角一牽笑意擴大。
“咱們明天中午的飛機,上午我要回趟公司,我讓陸南來接你?!?/p>
“不用了,我明天上午也剛好有事,辦好事直接去機場吧?!膘V月雙眸注視著書隨口道。
“你認得路嗎?真的不用派車接你?”
霽月翻書的手忽然停下,蹙眉,他把自己當三歲小孩子?
她心中暗嘆臉上卻未見絲毫異色,隨手放了書躺下來,強調(diào)著:“我認得機場?!?/p>
段天年被她這模樣弄得一時接不上話,他嘴角牽出一絲笑,轉(zhuǎn)瞬即逝,似是在笑她這副小女人姿態(tài)。
正在這時,電話響起來。
霽月躺在床上,聽著段天年說了句:“你先睡吧?!?/p>
隨后是開門關(guān)門聲,她抓著被子的手微微放下,半起身望向白色紗簾后的窗,窗上映出一道光亮,隨之便聽到汽車聲響。
他接到一個常見的電話,隨即離開,每每如是。
不知為何,今日霽月竟陡然生出幾分落寞。她扭了扭身子,側(cè)躺轉(zhuǎn)為平躺,闔上眼,胸膛起起伏伏。
在這樣每一個漫長的夜里,華美獨棟的高級洋房中,他們這樣的生活,轉(zhuǎn)眼,竟過了三年。
霽月又睜開眼,清澈的眼中堆起水汽,手慢慢伸到頸上摸索著紫晶項鏈,深深嘆了口氣,才又閉上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