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 不識愛語(1)

渡情 作者:劉遠江


俞天香的父母于是托人給劉耕耘捎了個口信。劉耕耘以為是讓他去談“落數”的事情,心里著實激動萬分,他真想對著午時金燦燦的陽光跪將下去,真想衷心感謝全世界人民,但一想到即將要面見從未謀面的未來的岳父岳母,內里又不免夾雜著幾絲緊張。所以盡管家境貧寒,他還是備了一份“厚禮”興沖沖而去。

俞天香的爺爺見劉耕耘不請自來,不由愣了一下,但很快斷定是兒媳婦把人請來的,就氣得吹胡子瞪眼的到屋外轉悠去了。劉耕耘見老人家臉罩寒霜,不但對他的問候不屑一顧,還擺出一副“敵對”的姿態(tài),本就不安的心不禁直往下沉,他有點看不明白這局勢。

她父母早已在廳上靜候多時了,見劉耕耘來了,雖不曾見過,卻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因此雙雙起身邊打量邊給他讓座遞茶。劉耕耘拘謹地坐了下來,盡管對方沒有主動介紹自己的身份,但他心里已是了然。他覺得俞天香的母親和她長得真是像極了,一樣的美麗,單從外形上看,只是大了一號而已,他不由多看了她幾眼。她母親見對方盯著自己看,心里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就說噢,忘了告訴你,我們是天香的父母。她今天病了,在床上躺著呢。劉耕耘趕忙起身說,那我得去看看她。她母親急忙擺手,說不用了,她剛吃完藥,大夫交代過了要讓她多休息的。你看這樣可不可以,我們說我們的,就不影響她了。

劉耕耘感覺有兩只無形的手在他肩上重重地摁壓了一下,就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片刻的冷場過后,她母親接著說,我們在廈門做買賣,天香應該跟你說起過。這次倉促地回來了,但我們的時間很緊,或許還將倉促地趕回去,你們現在可能還體會不到。有些事情,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才好,我就不拐彎抹角了,照直跟你說吧,我們家天香現在還小,“落數”的事情還是等她讀完大學再說吧,畢竟現在大家都還不太成熟,你說呢?劉耕耘聽罷直覺腦袋嗡嗡作響,眼前金星亂冒,他的神情沮喪到了極點,想不到前天俞天香還意氣風發(fā)地跟著他去家里探訪呢,不料才隔了短短的一天,竟發(fā)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且事前他還毫不知情,真是夜長夢多啊。她母親見劉耕耘的表情急轉直下,為緩和氣氛,她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他,說上面有我的地址和電話,聽說你也報考的是廈門的大學,到了那邊,有什么困難盡管去找我。老實講,不是我想幫你,我只是在幫我家天香,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此時,劉耕耘根本沒心思去咀嚼她的話,他本能地木然地接過名片,看也沒看一眼就胡亂地往口袋里一塞了事。

劉耕耘突然拔地而起,說這樣不行,我得去看看她,無論如何我得去看看她!說完他一個箭步躥了出去。她母親見狀皺了皺眉頭,隨后也跟了去。而她父親則不然,始終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自從劉耕耘進屋后,就再沒聽到過他的只言片語,但煙卻一根接一根地抽個沒完,似乎女兒的終身大事與他毫不相干似的,又似乎是對女兒愛得太過深沉,面顏才會那樣堅毅如鐵深沉似海。

她母親來到女兒房間的時候,預料中的一幕終于很扎眼地擺在她的面前。她見他們緊緊地相擁而泣,那種眼見即將生離死別的投入勁兒,讓她感慨自己的闖入純屬多余。她看得眉頭一陣緊皺,重重地連咳了數聲。他們聽出是誰來了,就迅速地分了開去。她母親發(fā)話了,聽上去很嚴厲,你們以前怎么交往的,我也不想追究了,但有一點你必須向我保證,確保以后不再私自約見我女兒!她的話顯然是指向劉耕耘的。誰知劉耕耘毫不猶豫地滿足了她母親的要求,他甚至沒和俞天香交換一下眼色就擅自做出了這一決定。這讓她母親很是滿意,并借此安心的于當天就又回到廈門忙他們的生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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