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下來思考時,赫夫納會與童年時期接受的宗教教育作斗爭。他在拉菲爾森的寫作課上寫的最后一篇文章就是一部宗教題材的恐怖劇。其情節(jié)是,一位生物化學家聲稱自己偶然發(fā)現了上帝并不存在的證據,這引發(fā)了他與兒子之間激烈的爭論,最終兒子殺死了父親,然后自殺了。這個故事體現了“一種沖突,即世界上究竟是有知識好還是沒有知識好”,作者解釋說?!笆钦胬碇匾?,還是最好讓人們生活在愚昧當中?”23
赫夫納還就基督教教義的合理性與父母進行了長達數年的辯論。格雷絲寄給他一篇虔誠的宗教文章《善良和體面至上》,他的回信言辭禮貌,但也表示了自己的疑問。傳統(tǒng)的宗教“試圖在道德和精神生活方面宣揚一種絕對的標準,可事實有力地證明這種標準是不存在的——道德是相對的”,他寫道。盡管他仍然信仰上帝,但他懷疑是不是真的像西方的基督教所說的,有一個公正的神明能夠評判生活在南美洲叢林或中國城市中人們的功過是非。“我自己有一套更為合理的理論——那就是一種利他主義的對于幸福的追求,”赫夫納補充道,“沒有絕對的標準——評價一種行為要看它為人們帶來多少幸?;虿恍??!?4
大學期間,赫夫納將大量感情投入到了與米爾?威廉斯的關系當中。他在厄班納的兩年半里,兩人感情穩(wěn)定。米爾住在馬諾移民鎮(zhèn)一處獨立的女生住所。赫夫納入學時她已經讀大三了?!拔腋谞柕揭黄鸱堑么虻媚闼牢一?,”赫夫納入學前幾個星期寫信給賈妮?博爾森說,“她要是知道了我當兵時的那些風流事,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搭理我了。話又說回來,她不再理我也可能有別的原因,因為我知道我當兵時她也沒少快活?!?5
的確,這段關系從一開始就若即若離。赫夫納當兵時,兩人很少見面,只靠鴻雁傳書,而且分別約會過其他人。在接受赫夫納追求的同時,米爾跟厄班納的一個男孩打得火熱。事實上,他們兩人興趣完全不同——米爾喜歡運動和古典音樂,赫夫納喜歡跳舞和爵士音樂——他們搭檔打橋牌時常常會吵起來。兩人都表達了對于這段感情的擔憂,沮喪的赫夫納有一次甚至還做了一個表格來記錄幾個月來他對米爾的感覺,分數最高的階段居然是米爾不在身邊時。26
然而,兩人的欲望在瘋狂地燃燒。大學期間,他們把車開到郊區(qū),盡情地互相撫摸。他們在性方面遭受到了挫折,這是顯而易見的。赫夫納總是在最后一刻放棄真正的性交,因為米爾擔心懷孕從而影響畢業(yè)。他們偶爾會口交。兩人發(fā)現這種形式的親密接觸——先是沖到巔峰的邊緣,然后急剎車以避免災難——非常影響感情。米爾認為這是“破壞性的”,赫夫納則諷刺地稱之為“一段由長達兩年半的前戲維持的關系”。最終,1948年春天,米爾畢業(yè)前夕,兩人決定放棄童貞,去附近的丹維爾度周末??上攵?,第一次的經歷令人失望。他們住進了一家條件很差的旅館,看了一場糟糕的電影,在諸多鋪墊之后發(fā)現真正的性行為令人大失所望?!澳莻€周末可真算不上浪漫?!焙辗蚣{回憶說。27
但是赫夫納,依其本性,對于愛情還是非常篤定的。盡管心存擔憂,他還是努力增進兩人之間的感情,也常常提到結婚。米爾對這段關系也不是很確定,之所以維持是因為“坦白說,除此之外,我看不到什么別的選擇……他堅持說,我是那個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焙辗蚣{創(chuàng)造了一個愛情幻想,將米爾置于其中,盡管兩人都覺得這樣有些夸張。到了1948年暮春,米爾即將畢業(yè),兩人開始談婚論嫁了。據米爾回憶,盡管赫夫納對這段關系也有疑慮,可一旦米爾有所動搖,他就會給她打氣,說她“不過是患有婚前恐懼癥”。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