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芳突然唱起了歌,歌詞高建國雖然聽不懂,但覺得旋律優(yōu)美,似乎還帶著民樂的曲調(diào),自己也隨著阿芳的歌聲打起了節(jié)拍。
這時敲門聲傳來,阿強起身開門,叫了一聲“榮表哥”,進來的卻是一身綠色制服的羅向榮。高建國與羅向榮四目相對,立刻移開了視線。
羅向榮隨口問道:“家里有客人???”
阿強爸剛要介紹,卻被阿芳搶了先,她端起酒杯走近羅向榮,笑道:“警察表哥,經(jīng)常聽阿強講起你,這身制服,真的太帥了。我叫阿芳,是阿強的鄰居,我先敬你一杯酒?!闭f著,將酒杯湊過去,卻突然打翻,酒水立刻浸濕了羅向榮的制服。
阿芳咋咋呼呼地嚷道:“哎呀!對不住,對不住……”羅向榮不得已跟著阿強進了里屋換衣服。阿芳神色一變,立刻說道:“英姨,建國哥,你們趕緊走?!?/p>
母子倆匆匆跑回了阿芳家,都明白羅向榮認出了自己,只是不明白為什么不當場抓住他們,但他們明白這個龍鼓村是不能繼續(xù)待了??吹侥赣H一臉惶惑的模樣,高建國從衣服內(nèi)兜里拿出了一個小塑料袋,打開塑料袋,是兩個信封,里面是兩封皺巴巴的書信。他小心翼翼地攤開,上面的寄信地址清晰可辨。
“媽,我們?nèi)ミ@兒,去找叔叔。”
“這,能行嗎?”岳芳英有些遲疑,畢竟丈夫早就和香港的家人劃清了界限,斷絕了往來。
“媽,我都打聽過了,阿強告訴我香港有‘抵壘政策’!只要偷渡者能夠抵達市區(qū),接觸到在香港的親人,就可以獲得香港居留權(quán)!找到叔叔,就能名正言順,不再躲躲藏藏了。嘿嘿,我爸出身資本家的家庭,說不定叔叔住的是別墅,開的是小汽車呢!”高建國眼中滿是憧憬。
岳芳英嚴肅地說:“你說的那些都是資本主義表面繁榮的虛殼。人就應(yīng)該踏踏實實地生活,不要想著一夜暴富?!?/p>
“媽,您別猶豫了,叔叔是我爸的親弟弟,是我們在香港唯一的親人,我們找他是情理之中。媽,我們也不能連累阿芳他們啊!”高建國挽住了母親的手臂。
岳芳英還沒回答,阿芳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說道:“英姨,建國哥,剛才那個阿榮表哥是來抓偷渡客的,不過你們放心,我們說建國哥是海叔的徒弟,他應(yīng)該是信了?!?/p>
母子倆并沒有全信阿芳的話,倒不是對阿芳不放心,只是覺得羅向榮不會如此健忘,說不定有什么陰謀,所以還是得找到親人。第二天一大早,高建國就依照寄信的地址來到了位于沙田的大圍工業(yè)區(qū),終于按圖索驥找到了地方。
映入眼中的卻是一家工廠的大門,高建國立刻傻眼了,這里跟他想象的豪宅別墅完全不一樣。連著問了好幾個工人都毫無結(jié)果,正要失望地離開,卻得到一位看門老人的指點,知道了叔叔高致行的新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