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天境來到上海國際飯店,按照鑰匙牌上的號碼找到房間,進屋之后,他從床底下摸出一個皮箱,里面是一身飯店侍者的衣服、一把槍牌自動手槍和兩個彈夾。
程天境對這個型號的手槍并不陌生,檢查了一下手槍膛線,發(fā)現(xiàn)這把手槍還沒被使用過,六條來復線上還保留著出廠前拉切的陰槽紋路。他熟練地拔出彈夾,拉動套管,一顆子彈從退殼窗里蹦了出來,又試了試復進機簧的力度,對槍械的性能十分滿意。他看了看手表,計算了一下行動時間,躺在窗邊的搖椅上,讓身體放松下來。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窗外霓虹燈閃爍。
程天境沒有開燈,摸黑穿上侍者的衣服,將手槍插在后腰里,默默等待。
不久之后,走廊中傳出腳步聲響,他將房門打開一條細縫,只見楚懷荊與三個保鏢進入隔壁的房間。
程天境靠著墻,閉上眼睛,讓心鎮(zhèn)定下來,取出一瓶早準備好的白蘭地酒,放在托盤上,走到隔壁房間前,輕輕敲了敲門。
片刻,房門打開。一個保鏢露出半邊身子,道:“什么事?”
程天境道:“飯店贈送每位貴賓一瓶上等法國酒,經(jīng)理讓我給楚先生送過來?!?/p>
保鏢接過托盤,道:“你走吧?!?/p>
程天境道:“麻煩楚先生在酒水單上簽個字,我好拿回去交差。”
保鏢看了看托盤上酒水單,道:“你在外邊等著?!比缓筠D(zhuǎn)身往屋里走去。
當他轉(zhuǎn)過身體的一瞬間,程天境揚起手,他掌心扣著一枚一寸長的鋼釘,猛地拍在保鏢的后頸上,鋼釘準確地從第一、二節(jié)椎骨間刺入,貫穿中樞,深沒入骨。保鏢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一頭栽倒在地上,酒瓶“砰”的一聲摔落。
程天境一擊斃敵,并不著急進屋,閃身站在房門外。只聽屋中有人叫道:“老孫,你怎么了?”跟著傳出一聲驚喝,一個人從房門沖出。
程天境不待他站穩(wěn),右掌橫擊,掌緣斬在那人的咽喉上。那人猝不及防,咽喉軟骨都被擊碎,雙眼凸出眼眶,張大了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身子向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一切都在幾秒鐘內(nèi)完成,程天境縱入屋中,只見第三名保鏢正往外掏槍,他抖手擲出一把飛刀,刀鋒閃電般割斷對方的頸動脈和氣管,鮮血噴出一尺多遠。
程天境擲出飛刀的同時,拔槍在手,對準屋中唯一的存活者,道:“別動!”
楚懷荊盯著他,沉聲道:“你……我認識你,一期二隊學員,程天境!”
程天境的目光有些復雜,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楚懷荊臉上露出鄙夷之色,道:“在我的學生中,你本是一個可造之材,原以為你能在戰(zhàn)場上建功立業(yè),想不到竟然淪為一名刺客,可惜了?!?/p>
程天境道:“楚教官,這是你我的命運,對不起了!”
兩人目光相對,楚懷荊料到即將發(fā)生什么事,挺直胸膛,道:“不準打我的頭!我是軍人,我要死得有尊嚴?!?/p>
程天境扣動扳機,“叭”的一聲槍響,楚懷荊心臟位置炸開一朵血花,身子向后倒去,跌在沙發(fā)上。
空氣中彌散著火藥的氣味,楚懷荊雙目不瞑,一縷鮮血從胸口流下來,像一條紅色小溪汩汩流淌,染紅衣褲。
程天境走上前,將楚懷荊的身體扶正,抓過一條毛毯,擋住流血的傷口。然后將他的雙眼合上,看上去仿佛睡著了似的,神態(tài)中不失從容與安詳。
做完這些事,程天境向教官的遺體鞠了一躬,轉(zhuǎn)身離開房間,將房門輕輕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