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每天都會有。我很年輕,又漂亮,最重要的是,我知道怎樣讓他們高興。男人嘛,在一個像我這樣的女人面前,就是一個動物,一個發(fā)了情的雄性動物,他們只有很簡單的大腦。”
“還有,”她說,“以后就叫我可欣吧,我很希望別人這樣叫我,不過很少有人這樣稱呼我。”然后她又說,“你是無法理解我的生活,因?yàn)槟銖膩頉]有介入過,你也不可能介入,所以,你是我的一個很陌生的朋友,但是,卻是一個讓我有安全感的朋友。”
然后,她們喝茶,再然后,它們談?wù)摳鞣N各樣的男人,可欣說得很多,最后,她說了和瓷器有關(guān)的話。蘇月覺得,她說得很好。瓷器和女人,這種關(guān)系很像。
她還說了和愛有關(guān)的話。
她們聊到很晚。在這樣的過程中,不斷有男人用一種很復(fù)雜的眼光從她們身上掃過,確切地說,是從王可欣的身上掃過。連衣裙的領(lǐng)子很低,隱約可見的乳溝,黑色的指甲,就算是她坐在椅子上,也能看出她的身材玲瓏有致。但是,她始終沒有在意,后來,她輕輕地嘆了口氣說:“蘇月,你知道男人喜歡什么樣的女人嗎?”
蘇月就笑了,蘇月說:“還是你說吧,我想聽聽。”
然后王可欣就舉了一個例子,說:“我們那兒有一個小姐,今年十九歲,點(diǎn)她的男人很多,其實(shí)長得也并不怎么好看,但是身材好,而且是純天然的。男人不喜歡假的,那個女孩很幸運(yùn),爹媽給她的東西很能賺錢,她最漂亮的地方是乳房,因?yàn)檫@個,慕名而來的就很多,你看,女人就是好啊,反正你的身體生來就是讓男人摸的,早摸也是摸,晚摸也是摸,一個人和一千個人的手有區(qū)別嗎?沒有,摸了還很舒服,還能賺錢,男人喜歡女人高興。有一年春節(jié),她沒有回家,結(jié)果啊,那個生意好得不得了,一天她接了好幾十個客人,雖然什么人都有,瞎的‘瘸的’學(xué)生或者是老頭兒,小姐們那個時候都回家了,于是男人們都排起了隊。”
王可欣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說:“做女人挺好。”然后,她就笑了。
煙圈在黑色的指甲間繚繞不散,襯著一張美得不敢讓人正視的臉,眼神居然清澈黝黑,有一點(diǎn)夸張的睫毛忽閃著讓人捉摸不透的幽默和寂寥??粗K月的目光,王可欣手腕上揚(yáng),兩個手指在空中漂亮地打了一個響,買單。
蘇月在想起王可欣還有她的話時,突然覺得人的生命在蒼白中透著詭異。
女人和女人的談話,在男人所不知道的世界里進(jìn)行。在完全的隔離中,透著傷悲的無所謂。所以說,人本來就是孤兒。無論是以什么樣的方式。
蘇月看著身旁的丁飛,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在黑夜里又原諒了丁飛,那么,這樣的原諒是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