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誰？”女帶位瞄奧爾加一眼。

“伊凡科夫?！眾W爾加無視女帶位的再次阻攔，跨進門檻，家瑾尾隨而入。

餐館外面不起眼，灰藍的招牌，不甚明亮的玻璃門，里面卻金碧輝煌，雕花木桌，舒適的皮椅，墻上掛滿厚重的油畫，黃銅吊燈妖嬈婆娑。兩個壯實的俄羅斯男人坐在近門口的卡座里喝啤酒，餐廳右角，一家人圍坐在橢圓長桌邊，兩對年輕夫婦，一位銀發(fā)老人，還有個蹣跚學步的小女孩在大人的坐椅間玩耍，粉紅色胖嘟嘟的臉。他們看上去剛吃完晚飯，正喝咖啡、品甜品。

“伊凡科夫不見任何人?！币粋€巨形俄羅斯男人從廚房那邊踏步過來，大骨架和腕上粗碩的金鏈似乎同時“當啷”作響。

奧爾加仰頭跟他交換了幾句俄語，巨人攤開鐵扇般的手掌示意奧爾加拿東西給他。家瑾聽懂了奧爾加斬釘截鐵的“不”和她重復了好幾遍“伊凡科夫”的名字。伊凡科夫就是奧爾加的“叔叔”嗎？她見自己的情夫加老板還這么費勁？他正想事情有些蹊蹺，巨人的注意力又轉向了他。

“這是誰？你的中國佬男朋友？”巨人用英語問，“啪”打一聲響指，卡座里的兩個男人立即過來拍打家瑾和奧爾加的身體，檢查他們是否帶著“家伙”。

奧爾加沖巨人狠狠嚷著俄語，家瑾抬手要推開在他身上拍打的手掌，卻被巨人一把抓住，手背被他指間兩枚堅硬的金戒指硌得說不出話來。

俄羅斯打手從家瑾身上搜出三個手機，一黑一銀加一部iPhone擺到桌上?！爸袊校?，一個手機做生意，一個打給老婆，另外一個留給女朋友……”他們指著手機笑，似乎這樣的發(fā)現(xiàn)不是第一次。家瑾擔心的是那個黑手機，要是被沒收他便失去和老張直接聯(lián)系的工具。

另一個打手又端起奧爾加的手袋“乒乒乓乓”往桌上倒……

“夠了！”背對他們坐著的銀發(fā)老人忽然開口，而且說英語，像是有意讓家瑾聽懂。巨人松手放開家瑾。

“奧爾加，尤瑞是個粗人，別跟他一般見識。”銀發(fā)老人轉身，皮膚光潤、體型勻稱，看上去并不老。

“你知道我的名字?”奧爾加說。

“當然，正如你知道我的名字?！崩先寺龡l斯理，眼神與話音同樣深具城府,“來，到我這邊來坐?！?/p>

坐在伊凡科夫近旁的兩對年輕夫婦默默起身，抱起咿呀學語的小女孩隱退了。

晚上十一點半

“你終于來投奔我了嗎，巴布什卡（娃娃）？”伊凡科夫拍拍奧爾加疊放在膝蓋上的手。

奧爾加知道，“終于”指的是兩年前他差人游說她“跳槽”離開多米奇來為他效力的事。

“我是來請你看‘東北虎’的，薩夏。”她改說俄語。伊凡科夫是姓，名字叫亞歷山大，行內鮮為人知，即使知道了，也沒幾個人敢叫，至于薩夏這個昵稱，大概除了伊凡科夫的母親和情婦，還沒別人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