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古小美哭著回去,我和天森安慰她,反正也選不上,何必當(dāng)真啊。結(jié)果古小美哭得更厲害了……女同學(xué)就是這樣,你越勸吧她就越哭,順著桿子爬,也不怕爬高了掉下來摔死。我們就是怕她摔死,所以立刻回到選舉現(xiàn)場繼續(xù)關(guān)注競選的結(jié)果。
一個奶奶騎單車從我面前經(jīng)過,急急地問:“哪里選舉?哪里選舉?”我順手指了個方向,她騎過去的時候,卷起了漫天的土。這樣的情景瞬間讓我想起了刺猬索尼克,我嘀咕了一聲:“這老太太當(dāng)自己是索尼克!”話音剛落沒想到她突然回過頭,把我們嚇了一跳。她沖著我們大喊著:“我孫女是六號李冒芽,同學(xué)們一定要支持她!”然后聲音漸行漸遠(yuǎn)……
看來每個人都是有厲害的后援團(tuán)的。我沒什么熟人,純粹是看熱鬧的。
馬子火是天森的鐵哥們,在這里看熱鬧的人有一大半被他揍過,所以人們就紛紛繞“他”而行。天森徑直走過去,把票投給了他,說:“一分兩分?jǐn)€到結(jié)婚?!蔽腋谂赃?,本來也想投票,聽到馬子火對天森說:“好兄弟,以后砍誰找我就好了?!比缓笏匆娢沂稚系钠?,我正算計著是保一張票還是保一只胳膊的時候,馬子火開口了:“兄弟,我知道你的好意,你還是把票用在正道上吧?!蔽艺灸抢锟扌Σ坏?,臉僵硬得快要抽筋了。一個側(cè)身就把票投給了桃子仙。他就在馬子火的旁邊,由于眾人不敢靠近這邊,所以我就盡了一點綿力,也是代表馬子火表示了歉意。我和桃子仙聊了一會兒,提到我很喜歡他的小說,希望能夠把自己寫的日記拿給他指導(dǎo)一下。桃子仙有八十年代少年作家固有的裝腔作勢,他堆滿笑容對我說:“啊,你把整本都拿來,我?guī)湍阈薷囊幌?。”我沒往心里去,不過后來他積極地給我修改了,我也是十分心滿意足了。
天森向來不喜歡文字工作者。在他印象里,寫字的男人都是悶騷的。按他的話來說,寫個長篇大論唧唧歪歪,本來就理解不了,還要別人花錢去買,是不是有毛病?有什么事用血去解決就好了。于是他對魯迅有一種特別的抵觸情緒,問他為什么去美國,他都說是被魯迅逼走
的。很多人都聽不大明白,天森就解釋說,實在忍受不了魯迅寫了那么多語文課文,還要逼我們背……
我突然猜測馬子火站在桃子仙旁邊應(yīng)該是他安排的。
后來我把在普羅旺斯那段時間寫的日記帶給桃子仙修改。第二天他急匆匆地奔過來找我滿臉深情地說:“小緒,你是一位很偉大的旅行者,以后也會是很牛逼的作家的。”
我沒有想過自己是什么偉大旅行者,也沒有想過要做一名牛哄哄的少年作家,我只是在艾鋪鎮(zhèn)(Apt)待了一段時間,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異國戀,和當(dāng)?shù)剞r(nóng)民伯伯一起播種,一起釀酒,往肚子里灌了幾千升上好的葡萄酒之后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