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不許睜眼的!”妍妍跑過來,輕敲下我腦袋沒受傷的部位,“被拍傻了吧你?我先回去,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裴巖妍不怕,我怕什么?
裴巖妍
回宿舍的路上,盧嘉嘉嘰嘰喳喳跟我說個不停:“妍妍,我發(fā)現(xiàn)你才是最帥的那個,太牛了,老田臉都氣綠了,比公開表白還牛,我太愛你了。你要是個男人,我上吊喝藥也要跟你好。”
帥個大頭鬼,其實我老后悔了,干嗎啊這是?被老師知道了無所謂,告訴爸媽也沒關系,可萬一被爺爺知道了,那我下半生很有可能將在輪椅上度過。
全怪高嵩這倒霉孩子,真是個倒霉孩子。
我在心里快速盤算著是主動坦白還是死扛到底。
田老師年紀比我大兩輪,無論是吃飯,吃鹽還是過橋都比我多得多,經(jīng)他手主拆散的小情侶不知道有多少對,跟他叫板沒有好處。
想來想去,還是招供吧,敢作敢當嘛。再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我倆還不算夫妻,撐死了是對未成年的小野鴨。
要是高嵩因為家里的壓力要跟我掰,那我無話可說。要怪只怪自己瞎了眼,蒙了心,日后吸取教訓找個無父無母、無家可歸的重新來過。
想好了對策,我問盧嘉嘉:“電話卡帶著嗎?借我打個電話去?!?/p>
我媽來得很快,不到兩個小時,那輛拉風的改裝大切諾基就出現(xiàn)在校園門口。
目前為止我們已經(jīng)有近六個月沒有見面,她摸著我的頭發(fā)說:“半年怎么才長這么點?”
我覺得很無措,一肚子的話不知道從何開口。
“走吧,咱吃大餐去?!彼πΠl(fā)動車子。
“馬上要上晚自習了。”
“我給你們教務處打電話請過假了。”她邊開車邊笑,“妍妍,他們都說你很乖,很聽話?!?/p>
我耷拉著腦袋不時地偷看她,她剛從甘肅那邊回來,皮膚有點黑,鼻頭干得起了皮,白色的短袖襯衫散發(fā)出洗衣粉的味道。
學校附近沒有什么像樣的餐館,只好找了間鎮(zhèn)上最好的賓館。
“點菜吧?!彼f給我菜單。我沒接,隨口說:“隨便吧?!?/p>
她放下菜單,正色說:“妍妍,沒有隨便這菜,你想吃什么必須自己點?!?/p>
眼淚呼啦涌出來,我開始哭,吸著鼻涕,打著嗝,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她嘆了口氣,走過來抱我,生硬地撫摸我的后背。
印象里這是她第一次抱我,我知道她不愛我。因為她是我媽,所以必須耐著性子安慰我照顧我,履行做母親的義務??晌覑鬯瑥男【拖胫鏊菢拥娜?,背個大背包,挎著相機,滿世界地跑,想過以后要讀新聞專業(yè),但一想到風餐露宿的生活心里就犯毛。我喜歡漂亮衣服,喜歡香甜的蛋糕。高嵩說我有時候挺虛榮的,這點我承認。我能啃白菜饅頭,可骨子里還是個虛榮的資本主義嬌小姐。
這頓飯吃了四個菜一個湯,我點了兩個,她點了兩個。湯是送的,海鮮湯,撈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一根魷魚須子,我媽很有愛心地夾給了我。
吃飽喝足后,媽媽問:“你跟那個小破孩到底怎么回事?”
我說,我跟他是初中同學,一直同桌,他為了我才報的這學校,開始我們沒好,后來才好的。我挺喜歡他,他應該也挺喜歡我,我們是很純潔的戀愛關系。除了每天早上一起學習會兒以外,沒有其他接觸,保密工作做得一直很好。但是今天因為和他打球的人里面有個欺負過我的流氓,他為了替我報仇,就跟流氓搶球,那個流氓搶不過他就找人打他,他一人打倒好幾個。本來他不會輸,可后來老師來了,一分神,被砸了一板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