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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舞臺到大舞臺 5

我的零點時刻 作者:朱軍


許老師一定看出了我的心思,一次“演出”結束,他找到我,沉默良久,最后語重心長地跟我說了好多話:“…… 歌舞團,歌舞團,歌舞是主體,咱說相聲的是干嗎的呢?咱是泥縫兒的,歌舞團那邊節(jié)目演出,換場來不及了,你們倆來段相聲,是干這事的,所以在歌舞團想成為主要演員,一定要有一樣專業(yè)跟歌舞相關。”老師說得很實在,我也理解這話的意思,只是搞不清楚他說這些話的意圖,那我能干什么呢?實際上,我是有些急的,我說:“那我總不能回樂隊吹單簧管去吧!”許老師笑了:“那倒不用,你形象好,個頭也夠了,你敢不敢去當主持人?”白鳳說過我的聲音條件可以,許老師說我的外形條件也可以,這不就齊了嘛!再說主持人不就是個報幕的嗎,能有什么技術含量?還能比說相聲更難嗎?于是我?guī)缀鯖]怎么猶豫就答應了。

說完這話的第二天,許老師帶領“蘭戰(zhàn)”的一個小分隊去新疆南疆各地慰問演出,我也在其中。23 年前,還不像現在有火車和高速公路,我們的老式大轎子車在40 多度的高溫下,吃力地行駛在唯一的一條石子路上,托克遜、吐魯番、庫爾勒、庫車…… 沿著南疆的塔克拉瑪干沙漠邊緣轉了一圈,發(fā)動機熱得發(fā)燙,車內車外都有熱源炙烤著經過長途跋涉而疲憊至極的我們。路上到處是砂石、戈壁,絕少有生命的跡象,有些路段甚至連駱駝刺都很難發(fā)現。在這種條件下行路,艱辛可想而知。我一面陪著司機聊天,一面伺機幫他點煙倒水。當時年輕力壯的我自覺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這里離發(fā)動機最近,所以最熱。這種情況下已經顧不得體面了,雖然身上脫得只剩短褲,但還是汗如雨下。小時候學過一篇課文,講礦工下礦的時候,腰上總要別一塊像扇子一樣的豬骨頭,用來刮汗。學的時候不理解,為什么不用毛巾呢?新疆之行過后才知道,汗水太多的話,毛巾不但一會兒就黏了,還會散發(fā)出一股酸臭味,根本就不管用。我們又沒有豬骨,只能拿塑料板刮汗,刮一下甩一下,一路行來,真是“汗暢淋漓”。

我們的南疆之行長達40 余天,演出80 多場,第一站是在托克遜的汽車二團。這是我第一次當主持人,上臺前我緊張得渾身打顫,甚至想臨陣脫逃。在我萬分愁苦的時候,劇場的電鈴毫不留情地響了,我嚇得抓著許老師的胳膊:“我覺得我不行。”許老師一下子怒不可遏:“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不行也得上。”說完,順手把我推上了舞臺。大腦一片空白的我,只能利用鞠躬的時間來回憶臺詞,甚至還現場攢了幾句。在那種情況下,大腦沒有考慮和加工的時間,說出來的一定都是真心話。我記得當時說:“親愛的戰(zhàn)友,大家好,蘭州軍區(qū)戰(zhàn)斗歌舞團來到這里慰問演出,我們所有的演職員都特別激動。托克遜位于吐魯番的邊緣,年夏季平均氣溫高達40 多度,你們?yōu)榱俗鎳倪吔?,為了國土的完整,在這兒駐守邊關,你們辛苦了……”大概就是這樣最樸實無華的句子,卻贏得了戰(zhàn)士們經久不息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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