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劉邦果然早早地帶著上百騎兵來到鴻門,一同前來的還有樊噲和張良。
劉邦迫不及待地來到項羽帳中,立刻跪倒,口稱迎接來遲、望將軍恕罪。然后又立刻解釋,說自己在咸陽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好地方治安,是為了等待項羽的到來,并沒有任何稱王的想法。
看著年紀比自己大而此刻又無比誠懇的劉邦,項羽心軟了,他想,是不是情況真的像項伯所說那樣?是不是自己太性急受到了曹無傷的挑動?
劉邦看都沒看項羽,跟沒敢看范增,繼續(xù)絮絮叨叨,模仿著沛縣的那些老大媽,似乎眼淚隨時就能下來。
他說:“臣和將軍,原本是共同攻打秦國,將軍在黃河以北作戰(zhàn),臣在河南作戰(zhàn),只是一不小心走運,就攻破了關(guān)隘,推翻了秦國,才有幸能和將軍在這里相見?,F(xiàn)在,都是一些小人,故意挑撥,想讓將軍和臣有矛盾,他們好從中取利??!”
范增趕緊向項羽示意,沒想到項羽坐不住了,他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扶起劉邦說:“沛公,這個也不能怪我項藉啊。都是你手下那個左司馬曹無傷說的?!?/p>
張良看了看樊噲,發(fā)現(xiàn)樊噲眉頭皺了起來。
項羽扶起了劉邦,兩人落座,各自交談些戰(zhàn)場上的事情來,矛盾一時間緩和了不少,看看天色過午,項羽傳令,準備酒宴,要和沛公共飲。
很快,酒宴準備好了,士兵們魚貫著出入,將豐盛的酒菜一一羅列上來。
項羽、項伯朝東而坐,范增年紀最大,面向南坐在帳內(nèi),劉邦謙遜地坐在面向北的下手位置,張良則面向西而侍奉。
酒宴開始后,氣氛似乎有些尷尬,模糊著一種怪怪的感覺,既不是上下級的歡飲,也不是主客之間的客套。只見劉邦不斷地賠笑敬酒,項羽對此還算過得去,頻頻還禮,而范增只是冷冷地用鼻子看著劉邦,懶得搭理。
過了一會兒,范增開始不斷地舉起身上佩戴的玉玨玩弄。玨的發(fā)音同于“決”,無疑,他是想以此引起項羽的注意,立即處決劉邦。
但項羽好像是忘記了之前的決定,并沒有動手,而是同項伯談笑自若,聽著劉邦不斷說出的奉承話。
范增急了,他起身走了出去,叫來項羽的親兄弟項莊,向他面授機宜。
范增剛回到位置上坐好,項莊就大踏步走了進來,說:“我們君王和沛公飲酒,軍中沒有什么助興的,就請舞劍。”
項羽點點頭,項莊立刻起身舞劍。
反應(yīng)過來的項伯馬上舞劍,用身體遮擋劉邦,項莊圍繞著劉邦轉(zhuǎn)圈卻沒辦法刺出最要命的那一劍??吹竭@種情況,張良立即來到營帳門口,找到樊噲。
樊噲粗聲粗氣地問道:“情況怎么樣了?”
張良裝作很驚慌的樣子說:“危急了!現(xiàn)在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樊噲立即蹦起來說:“那這就是要命了啊!我要進去,跟主公同命!”
說完,樊噲也不管張良,帶著劍、豎著盾牌就沖入營帳,門口的衛(wèi)士交叉起戟阻擋,被樊噲用盾牌兩下就撞到了。于是樊噲沖了進去,瞪著項王,頭發(fā)都要豎起來,眼眶就要瞪開裂了。
項羽雖然殺人如麻,看到如同惡魔一般的樊噲,也不由得不吃驚,于是按住劍豎起身子說:“你要做什么?”而項伯項莊,俱是驚呆了,手中的劍也早已停下。
喘著氣趕來的張良連忙說:“這是沛公的衛(wèi)士,樊噲?!?/p>
項羽這才放下心來,便命令賞賜酒肉。樊噲一口氣喝了一斗酒,吃著剛煮好尚未再加工的豬腿,毫無角色。項羽看他吃得高興而無畏,不由得也贊了聲:“真是壯士!”然后又問道:“怎么樣,還能喝嗎?”
樊噲大大咧咧地重新豎立起盾牌說:“我死都不怕,還能怕喝點酒嗎?只是秦王如同虎狼,殺人無數(shù),天下都反了。懷王曾經(jīng)和大家約定說,誰先進入咸陽,誰當王。我們家沛公先入了咸陽,什么財產(chǎn)也沒動,將宮室封閉起來,駐扎霸上,等著大王您來。所以派遣將領(lǐng)鎮(zhèn)守關(guān)口,只是為了防范強盜啊?,F(xiàn)在這些功勞在這里,大王您不封侯也就算了,還要聽從內(nèi)奸的建議,殺了沛公這樣的有功之人,真是為大王覺得不應(yīng)該??!”
項羽低下頭,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說:“坐吧?!庇谑欠畤堊趶埩忌磉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