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伊小說的臉
這關(guān)乎約瑟芬·鐵伊什么事?
在約瑟芬·鐵伊的小說中倒沒依賴星座之學(xué),但她卻異常迷醉另一樣“不科學(xué)但有效”的看人角度,那就是她對人長相的迷醉和興味盎然。
基本上,書寫破案式的英式推理卻如此重視人的長相,當(dāng)然違反這個類型寫作的基本戒律,但鐵伊不改其志。事實上,她寫的第一名著《時間的女兒》便起始于一張圖片,一張“血腥者”理查三世的肖像,書中,對人的長相有特異感受的格蘭特探長覺得這不會是一張邪惡的臉,“它不是被告席的,而是法官席的”,這張臉不快樂,若有所思,但美好正直,像個孤獨受苦的圣者,它怎么會屬于一個英國歷史上最喪心病狂的君王所有呢?
《法蘭柴思事件》里,鐵伊則細膩描寫了那名宣稱遭到挾持凌辱的高中小女孩長相,尤其是她那對分得很開、有著嬰兒藍色澤的無邪眼睛。到得《萍小姐的主意》一書,鐵伊更是一發(fā)不可收拾,她通過受邀到女校演講的女心理學(xué)家露西·萍小姐,放手把一張張高校女孩的臉孔告訴我們,包括高大、湛藍眼珠、很自然流露著真誠和俠義之氣的寶拉·耐許;包括長相接近完美、有著堅定嘴角、卻自制不像現(xiàn)代人的臉的茵恩斯;包括滿臉雀斑、北地嚴峻臉龐如推土機的魯絲等等。而在《博來·法拉先生》書中,鐵伊甚至還管到馬的長相和表情,她寫那匹神駿的黑馬提波,“高大俊美”,但不曉得為什么總覺得有點虛矯,而且眼睛還透出著“自負”。至于鐵伊的最后一部小說《歌唱的沙》,病假中(這回不是摔壞腿,而是幽閉恐懼癥)的格蘭特探長在步下火車時,瞥見一名死去的年輕男子,有著一對“輕率的眉毛”,遂令他在療養(yǎng)期間始終對這次死亡揮之不去。
這回,在我們這部《一張俊美的臉》書中,事情則起因于一張俊美無匹的美國人臉龐驀然出現(xiàn)在英格蘭鄉(xiāng)間,像石子丟入平靜的水中一樣,為原本安寧無事的鄉(xiāng)居世界帶來一波波的犯罪漣漪。
要提醒大家留意的是,這些長相和神情的描述絕非無關(guān)緊要的過場戲,相反的,每一個都是書中最重要的凝視焦點之一,帶給書中偵探和書外讀者極其關(guān)鍵但無可言喻的啟示和理解——只除了不是最終的有形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