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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抗美援朝(15)

毛澤東與彭德懷 作者:少華


斯大林代表蘇方表明對停戰(zhàn)談判的態(tài)度。他說:“沒有必要同意美國的方案,這是立場問題。關(guān)于遣返戰(zhàn)俘,可以扣留美軍、南朝鮮一樣比例的戰(zhàn)俘,或者扣留比比例少一半的戰(zhàn)俘,直到交換完畢?!?/p>

約見是在克里姆林宮進行的。結(jié)束會談后,賓主一起來到斯大林的別墅赴宴。在宴會時,斯大林給予彭德懷特殊的禮遇。給其他中朝領(lǐng)導(dǎo)人敬酒,他只淺淺地抿了一小口,給彭德懷敬酒時,兩人都倒了一大杯白酒,碰杯,一飲而盡,然后發(fā)出開懷的笑聲。

宴會持續(xù)了四個多小時。深夜時,賓主盡歡而散。出門時,中朝領(lǐng)導(dǎo)人相互禮讓。金日成把周恩來推到前面,彭德懷又把金日成推到前面。

正在推讓的時候,斯大林意猶未盡,叫中方翻譯師哲把彭德懷請回來,兩人信步在大廳里散步,有說有笑。

斯大林通過這些禮遇,是想表達對中朝聯(lián)軍及其統(tǒng)帥彭德懷的尊敬。但是,廬山會議之后,他和斯大林的交談被人攻擊為“個人英雄主義”和“里通外國”。

幾天后,斯大林在克里姆林宮邀請中國代表團。這次會談從一開始就有些蹊巧。中方出席會談的有代表團正副團長周恩來、陳云、李富春和彭德懷,蘇共則是全體中央委員出席。

在就一五計劃簡單地交換意見后,斯大林突然表情嚴肅地問彭德懷:“你們是不是在朝鮮殺過俘虜?你們知不知道國際上有公約不許殺俘虜?”

大廳頓時靜寂無聲,眾人把目光集中到彭德懷身上。

彭德懷不動聲色地坐著,不作任何解釋或回答。

繼斯大林之后,蘇共中央委員跟上來追問:

“殺過沒有?”

“殺了幾個?”

“請正面回答?!?/p>

彭德懷仍然不發(fā)一言。很顯然,這次會談是有預(yù)謀的安排,斯大林和蘇共中央聽信不實之詞,準備集體會審彭德懷。

蘇共要人們急了:“你不能不表態(tài)。只要說一句話就夠了:殺過,還是沒有。”

任憑他們說得嘴干舌躁,彭德懷始終一個態(tài)度:不理睬。

看到彭德懷一人硬頂蘇共全體中央委員,周恩來和其他中國領(lǐng)導(dǎo)人也很焦急,想幫忙又不了解情況,于是也催促道:“到底有沒有這回事?!?/p>

彭德懷還是悶坐在那里打啞謎。

大廳里亂紛紛的,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說話,有的勸說,有的追問,有的激將,有的誘導(dǎo)。由于俄語翻譯中方和蘇方都只有一個,面對七嘴八舌的局面,根本譯不過來。

蘇方翻譯費德林實在應(yīng)付不來,站起來說:“請你們稍停一下,讓我把你們這會兒各自說的意思向大家介紹一下,否則你們互相都不了解對方說了些什么,怎么繼續(xù)談呢?”

蘇共中央委員集體為斯大林助威,勸說了一個小時,仍然撬不開彭德懷緊閉的嘴巴。

不得已,斯大林宣布散會,然后把所有的人接到自己的別墅赴宴。餐桌上,彭德懷照吃照喝,神色平靜。

餐后,斯大林把彭德懷和中方翻譯師哲單獨請到客廳的一角,又問道:“你們究竟殺沒殺俘虜?殺了幾個?”

彭德懷可以就其他問題與蘇方侃侃而談,唯獨不理這個話題。

斯大林用親密的口吻,說:“你就告訴我一個人,咱倆悄悄地說,我絕不告訴別人?!?/p>

彭德懷打量客廳的擺設(shè),不搭腔。

斯大林不甘心:“我只要你說一個字:‘是’,還是‘否’?”

別說一個字,半個字都沒有。

斯大林非常惱火,但在倔強的彭德懷面前也無計可施,只好自打圓場:“你不要以為我心疼美國人,我一點也不喜歡他們。你們在前方、在戰(zhàn)場上殺他們幾千幾萬,我才高興哩!但是,不能殺俘虜。否則消息傳到外國去,我們在政治上就輸光了。因為這是國際公約所不允許的?!?/p>

說完,他拉著彭德懷的手,好像如釋重負的樣子,有說有笑地走向人群。

其實斯大林也猜到了其中的原因,更加敬佩彭德懷維護中朝團結(jié)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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