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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初二時班上轉(zhuǎn)來了一個省城的女生,長得很有精神,當然見仁見智,也有人說她長得漂亮。我只是記得她的毛發(fā)比較旺盛,手臂的汗毛比男生都長,嘴角有細微的胡須,她有個十分好聽的名字——雅薇。
有一次語文老師要求我們排練舞臺劇《白毛女》,她演喜兒,我演她的父親楊白勞,肖瑋演黃世仁。肖瑋一直說雅薇是“黑毛怪”,演喜兒應該找個乖巧伶俐的,更何況她還是個“飛機場”(暗喻平胸),作為黃世仁看上她是一種恥辱。
后來排練的時候我和雅薇因為是演父女,扎條頭繩戴朵花什么的難免要親近。為了演出對舊社會的控訴,更是與她摟作一團哭成一片,哭是假哭,抱卻是真抱。后來,我偷偷告訴肖瑋“黑毛怪”有胸,他卻不信,自己抖了一下胸膛說:“那也算胸的話,我也有。”
隨著課程的加重,“黑毛怪”日漸變得婀娜,她開始人工脫毛,開始打扮,就算是穿寬松的校服也能顯出她曲線分明的身材。而我們,每天背書做題,沒再對她或者和她一樣長得更有看頭的女同學評頭論足。那時候我們還有崇高的理想和遠大的夢想,讓我們無限憧憬與遐想。
于是在我的眼中,開始浮現(xiàn)一些神色匆匆的身影,稚嫩卻也有了嚴肅的表情。我們相互打氣,“不破樓蘭終不還”,每天的生活注定只是人不卸甲馬不卸鞍。我們都被流放在一條狹窄的天梯上,走過去,就是夢中的天堂,摔下來,就只能接受被踩踏的命運。我們相互攙扶奮力奔跑,誰都不想掉隊,每天抱著堆積成山的書本和試卷在學校與家來回穿梭,手中的書卷每天都在以山的狀態(tài)飛漲著。
拍畢業(yè)照前夕,肖瑋突然跑來對我說:“我可能上不了高中了,父親希望我學一門手藝。希望你別記恨我,我不是成心要欺負你,只因你太好欺負。沒人保護,你要變得更強,以后如果有其他人敢欺負你,就打我的手機?!?/p>
我說:“我早已習慣了,你也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其實你也就在我面前能逞強,以后遇到打不過的人要記得跑。你珍藏很久的碟片我都還沒看過,我不會忘記你的,傻蛋。”
后來,我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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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蔽以陔娫捓飭栮疫`多年的肖瑋。
“無意看到你的文章,輾轉(zhuǎn)找到你的大學同學,要到了你的電話號碼?!?/p>
“沒想到你去了英國,那時你的英語好像都只是考個位數(shù)啊?!?/p>
“每天洗十來個小時的碗,餓暈了吃剩菜冷飯,就算是500個單詞也能啃下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