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論如何都不要主子。
咔,咔,凱列班
找一個新主人,做一個新人。
我們可以說利比里亞共和國和海地共和國的人是逃跑了的奴隸。僅利比里亞就夠了 !我們是否也用同樣的眼光看美國人呢?說他們整整一大國的人都是逃亡的奴隸嗎?當你想到東歐的游牧部落時,你可以說他們是一大批逃亡奴隸??墒钦l也不敢這樣稱呼闖美洲的先驅們,不敢這么稱呼理想主義十足的老美國人和受著思考折磨的現代美國人。一群逃亡奴隸。警惕啊,美國!你們是少數誠懇而自我折磨的人民。
沒有主子的人。
咔,咔,凱列班
找一個新主人,做一個新人。
那些祖先們?yōu)楹我^可怕的絕望海洋來到這里呢?啊,那是一種絕望的精神。他們絕望地要擺脫歐洲,擺脫古老的歐洲權威,擺脫那些國王、主教和教皇們。當然,還有更多更多的東西,這需要你細細研究。他們是一些陰郁而優(yōu)秀的人物,他們需要別的什么。不要什么國王,不要什么主教,甚至連上帝都不要。同時,也不要文藝復興后的新“人類”。歐洲的這種美好的自由解放全要不得。這東西令人郁悶,遠非輕而易舉。
美國從未順利過,今天仍不那么輕松。美國人總是處在某種緊張狀態(tài)中。他們的自由解放純屬一種意志緊張:這是一種“你不許如何如何”的自由。從一開始就如此。這是一片“你不許如何如何”的國土。他們的第一條訓誡就是:“你不許稱王稱霸?!庇谑蔷陀辛嗣裰?。
“我們是沒有主子的人?!泵乐拗?這樣喊道。這是一只雌鷹。
西班牙人拒絕接受文藝復興后歐洲的自由解放。于是美洲大部分地區(qū)都充斥著西班牙人 。美國人同樣拒絕接受文藝復興后歐洲的人道主義。他們最嫉恨的就是主子。再就是嫉恨歐洲人中流行的那種輕松
的幽默。在美國人的靈魂深處凝聚著陰郁的緊張,美洲的西班牙人也莫不如此。就是這種陰郁的緊張仇恨古老的歐洲本能,它目睹著這種歐洲本能的幻滅并為此幸災樂禍。
每一個大陸都有其偉大的地域之靈。每一國人都被某一特定的地域所吸引,這就是家鄉(xiāng)和祖國。地球上的不同地點放射著不同的生命力,不同的生命振幅,不同的化學氣體,不同的星座放射著不同的磁力—你可以任意稱呼它。但是地域之靈確是一種偉大的真實。尼羅河峽谷不僅出產谷物,還造就了埃及那了不起的宗教。中國造就了中國人,將來也還是這樣。但舊金山的中國人將在某一天不再是中國人了,因為美國是一個大熔爐。
在意大利,羅馬城就有一股強大的磁力??扇缃襁@磁力似乎逝去了。地域也是可以死的。英倫曾產生過妙不可言的地磁力,這是它自身的吸引力,這力量造就了英國的民眾。眼下,這力量似乎垮了。英國會死嗎?如果英國死了,其后果如何呢?
人不像自己所想象的那么自由,哦,差遠了。最自由的人或許是最不自由的。
人自由的時候是他生活在充滿生機的祖國之時,而不是他漂泊浪游之時。人在服從于某種宗教信仰的深刻內在的聲音時才是自由的。服從要出自內心。人從屬于一個充滿生機、健全的、有信仰的群體,這個群體為某種未完成甚至未實現的目標而積極奮斗,只有這樣他才是自由的人。逃向荒蠻的西部時并非自由。那些最不自由的人們奔向西部去呼喚自由了。人只有在對自由毫無感知的情況下才是最自由的人。對于自由的呼喚其實是鐐銬在嘩嘩作響,永遠是這樣。
當人做他喜愛做的事時他并非自由人。一旦他能夠做自己愿意做的事,他就不挑剔了。人只有做自我心靈深處想做的事時他才是自由人。
那就尋找靈魂深處的自我吧!這需要走向縱深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