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明國號和明教無關(guān)(4)

金庸筆下的真實大歷史 作者:填下烏賊


融入白蓮

元順帝至正十一年(公元1351年)5月,元朝強征15萬民工修筑黃河堤壩。白蓮教主韓山童、劉福通認為時機已到,預(yù)先在河道中埋下獨眼石人,背刻“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動黃河天下反”。待石人挖出,人心浮動,韓、劉乘機在潁州潁上發(fā)動紅巾軍起義,拉開了波瀾壯闊的元末農(nóng)民大起義序幕。

雖然韓山童隨即遭到了元軍的殘酷鎮(zhèn)壓,不幸身死殉難,但其子韓林兒卻幸運地躲過屠殺,在劉福通的扶持下繼位為王,“從者數(shù)十萬”,并且在1355年登極為帝,國號“大宋”,建都濠州,改元“龍鳳”,號“小明王”。

朱元璋的淮西(濠州)紅巾軍是尊奉龍鳳政權(quán)的,故而,朱元璋也是白蓮教徒、紅巾首領(lǐng)。1366年的冬季,小明王韓林兒、劉福通沉船身死于瓜洲,兇手疑似朱元璋水軍大將廖永忠,背后黑手不言而喻。

身為白蓮教主,韓山童卻時刻宣傳“彌勒降生、明王出世”,一方面,安撫白蓮教中最大的兩個宗教加盟勢力——彌勒宗、摩尼教;另一方面,側(cè)面肯定了白蓮教對這兩個宗教加盟勢力的領(lǐng)導(dǎo)權(quán)。

因此,明朝國號和明教(摩尼教)確實沒有太大關(guān)系,就算有,也應(yīng)該是源于白蓮教。明朝的國號,嚴格說和元朝一樣,都來自于《易經(jīng)》:

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tǒng)天。云行雨施,品物流行。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御天。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貞。首出庶物,萬國咸寧。

忽必烈看中了“大哉乾元”,朱元璋緊跟著他看中了“大明終始”,遂取國號“大明”,和白蓮教的造反口號“彌勒降生、明王出世”并無多大關(guān)系。

朱元璋建國后,采納李善長的建議,下旨嚴禁白蓮社、明尊教、彌勒宗等教派,并把取締左道邪術(shù)寫進《明律》,用法律的形式固定下來。其后,白蓮教以各種支派的形式繼續(xù)變換名目得到發(fā)展,在明清兩朝一直保持著一定的生命力,但明教卻逐漸式微,最終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今天,我們只能在少數(shù)幾個宗教昌盛的城市(如福建泉州、新疆吐魯番),還能見到當年盛況一時的摩尼教的遺跡、殘碑等物。

縱觀摩尼教在中國的發(fā)展歷史,被官方承認時少、打擊時多,只因摩尼教脫胎于各種宗教的綜合因素,處處都有其他宗教的影子,但糅合起來卻又截然不同,故而在佛教、道教、儒教三教主流的封建中國,是不受歡迎的。但摩尼教在反元戰(zhàn)爭中起的宣傳作用,確實不可小覷,為明朝建立立下不小的功勞,這一點也是應(yīng)該給予承認和肯定的。

小說中的波斯三使、十二寶樹王,自然是小說家杜撰。但小說中明教的基本教義、著裝風格、飲食禁忌、喪葬習(xí)俗等,基本都吻合古摩尼教的描述,這一點是相當難能可貴的。1992年,考古學(xué)者晁華山在確認了大量摩尼教洞窟后特地致函金庸,說《倚天屠龍記》中對摩尼教教義的闡述和許多教規(guī)、習(xí)慣的描寫,真是難得的準確。能得到專家如此贊譽,金庸在這方面所下功夫之深自不待言。

而金庸本人,也是十分欣賞明教的。1959年,金庸和同學(xué)沈?qū)毿乱黄?,合資創(chuàng)辦了一份全新的報紙,取名《明報》,顯然,含有“明教”的影子。今天,《明報》已是香港最有感召力的報紙之一,影響了幾代港人。

西域摩尼教要求信徒苦修、乞討度日,且視性行為為不潔活動,鼓勵信徒單身。從這點看,古摩尼教更像是西域的丐幫,區(qū)別在于一個有宗教信仰而另一個沒有罷了。

最后,以白居易的一首歌詠摩尼教的五言律詩作為本節(jié)總結(jié),以此來紀念這個神秘宗教延綿千年、跌宕起伏的傳奇歷史!詩云:

靜覽蘇鄰傳,摩尼道可驚。

二宗陳寂默,五佛繼光明。

日月為資敬,乾坤認所生。

若論齊潔志,釋子好齊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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