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鋪路
赫爾曼·羅卜:德裔猶太人,薩姆·帕斯特納克的岳父,他的女兒魯思嫁給了米什馬爾·哈馬卡基布茲開拓者的兒子帕斯特納克。
夏娜:老裁縫“塞繆爾先生”的孫女。
從拉特倫方向出來,在樹木叢生的山脊上有條很隱蔽的小土路。兩天后,幾輛吉普車出現(xiàn)在這里,其中一輛上面還裝了車載機槍。車隊順著小徑,穿過灌木叢與卵石顛簸著往前開。前面,一輪白日升起,晃得人睜不開眼。汽車在一個又寬又深的大峽谷邊沿停下,薩姆·帕斯特納克和茲夫·巴拉克從車上下來。從峽谷上面望下去,可以看見幽深的谷底滿是巖石,坡道幾近垂直,且凈是碎石和茂密的灌木叢,一條羊腸小道在其中呈Z字形蜿蜒向下。帕斯特納克說:“阿拉伯人最初在大路上埋設(shè)地雷時,他們的村民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走過這條小路,騎毛驢或步行,但最近幾個月沒再走了,赫爾達基布茲的居民告訴我的。”
從吉普車上下來的幾個士兵在比賽往峽谷對面扔石頭。有堂吉訶德,還有耶爾,兩個人的對比很鮮明,堂吉訶德的黃卡其布軍裝極不合身,耶爾的軍裝卻非常合體。堂吉訶德長長的瘦胳膊一揮,扔得最遠,耶爾也不甘示弱,扔得很遠。
“你怎么看,薩姆?”
“我看我們最好還是打拉特倫吧,七旅已經(jīng)開始為下次進攻進行強化訓(xùn)練了。”帕斯特納克干巴巴地說。
“我建議向斯通上校匯報,旁道是否可行。”巴拉克說。
“茲夫,這條路呢,工程量巨大不是問題,能修,可這行得通嗎?阿拉伯軍團馬上就會過來襲擊,殺光所有的工程人員,他們不會嗎?”
巴拉克仔細觀察峽谷下面,說:“他們會嗎?假使我們只在夜間施工呢,薩姆?盡可能小的照明,盡可能小的噪音,不進行爆破作業(yè)?這里離拉特倫還有幾英里,在野外深處呢。”
“你是指秘密地鋪筑一條路?嗯。”帕斯特納克眼睛瞇起,現(xiàn)出一種巴拉克再熟悉不過的詭詐表情,秘密行動是帕斯特納克的特長。“不過那樣的話,你要在這里放四百個施工人員才行啊,茲夫,工程量是巨大的!至少要動三四英里的丘陵地帶,幾乎不現(xiàn)實。”他摩挲著下巴,狡猾地微微一笑,“不過你聽我說!考慮一下騾子,也許這種動物會有些用處,而且,如果不是馬上停戰(zhàn)……”
帕斯特納克說話的時候,巴拉克手搭涼棚望向谷底,只見谷底溝壑縱橫交錯,到處散布著卵石。他徑直打斷帕斯特納克的話說:“看,薩姆,在非洲沙漠的時候我的營曾經(jīng)越過比這個還要陡的坡,而且是坐著卡車和吉普,要不是這個手肘,我現(xiàn)在就想試試下去。”
“我送你下去,茲夫。”耶爾已退出扔石頭比賽,慢慢靠到邊上來聽他們講話。
“這姑娘送你下去肯定行,至于你是否還能活著上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帕斯特納克說。
“來吧。”巴拉克上了吉普。在耶爾準(zhǔn)備開車的時候,堂吉訶德突然躥上了后座。“下去,約西!”巴拉克拇指甩動,“下去!”
“萬一你要滾下坡了呢?我可以救你啊。”堂吉訶德說。
“想得還挺周全。”巴拉克說。
“可就算你真的活著到了谷底,茲夫,怎么上來呢?你想過這個嗎?”帕斯特納克問。
“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們走,耶爾。”巴拉克說。
耶爾將吉普掛上低擋,沿著峭壁邊緣慢慢前行,然后打轉(zhuǎn)方向,順著那條Z字形小道開下去,車速馬上就提高了,猛沖下去,一頭撞到一塊隱藏在灌木叢里的巖石上,幾乎就要翻跟頭滾落下去,但耶爾奮力操縱吉普擺正了車身。她飛快地旋轉(zhuǎn)方向盤避開坡上的石頭,一節(jié)一節(jié)地向下開。吉普最終還是偏離了小道,徑直朝谷底狂顛下去。堂吉訶德緊緊靠在車身一邊,嘴里胡亂喊叫,似乎正在度過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巴拉克緊抱手肘,只希望能平安到達谷底。一陣劇烈狂野的震動過后,他們落到了峽谷底部。巴拉克手攏在嘴邊朝上大喊:“還可以,薩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