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傳統(tǒng)(5)

日常生活的啟蒙者 作者:(德)赫爾曼·鮑辛格


鮑辛格:這個討論的作用非常重要。民俗學者總是被牽涉到家鄉(xiāng)史、家鄉(xiāng)文化的活動中去,比如受到某個“呵護民間傳統(tǒng)”(“Volkstumspflege”)機構的邀請。我并沒有一直出于禮貌上的考慮來措詞謹慎,有時候我甚至期待聽眾會覺得受到了侮辱而奮起抗議,但是幾乎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形。他們完全深深地陷入自己對事物的理解當中,他們可以沒有任何困難地選擇出他們希望聽到的內容——有時候他們甚至會肯定地對我說,他們的看法和我的一樣。

徹費恩:這種建立在演講和許多出版物基礎上的啟蒙工作,目的在于給更廣大的聽眾和讀者介紹社會與文化,讓他們具有對社會和文化進行反思的能力。可以說,這是啟蒙性的日常生活知識。如果我理解正確的話,您很早就開始致力于這條路線,最晚是在六十年代初。您力圖達到的是一種理解的也是啟蒙的視角。這就導致了一個結果,您的研究得服務于通俗性的要求,學術需要讓公眾通曉易懂。在這種通俗化的策略與對民俗化的現象進行批評之間,存在著怎樣的關系呢?

鮑辛格:我很早就形成了對民俗保護的態(tài)度,而且只要有機會,我也會表達我的觀點。有時候是在報紙上,后來在廣播里,或者在某個協(xié)會的紀念活動上。比如,我曾經給鄉(xiāng)土學的特刊寫過一篇文章,題目就是“我們能呵護家鄉(xiāng)嗎?”(Bausinger,1963)。我在那里批評到,“呵護、護理”(pflegen)與“家鄉(xiāng)”(Heimat)的概念放在一起時,只能局限在非常有限的領域內(后來我說過,只在舞臺布景上)。我也開玩笑地提出了一個問題:什么是非保留下來不可的東西?我的答案是:Sch?ttere。這是對行駛在從Aalen到Neresheim之間的區(qū)間火車的稱呼。對當地居民來說,這個地區(qū)有特殊的休閑價值。當時這種車已經停運了,鐵軌也被拆掉了——后來鑒于市民的倡議行動,鐵軌又被重新鋪設了。我想通過這個例子表明,除了那些可以展示出來給外人看的傳統(tǒng)以外,也還有一些不太引人注目的東西,它們至少同等重要,盡管它們并不那么古老悠久。

徹費恩:這樣我們就置身于有關學術與公眾之關系的討論之中了——出于不同的原因,這個話題在今天又有了現實意義。一方面,在資源緊缺的時代和相應的資源分配斗爭中(或者可以表述為“令人感到備受折磨的大學經濟化”?),讓公眾知情就變得有特殊意義。另外一方面,由于我們這個專業(yè)的研究角度和學科的歷史,我們被認為是一種“公眾的科學”??晌覀儽仨毭鎸Φ氖?,我們的學科內容與公眾期待之間的關系并不和諧。這種遭遇并不僅僅限于圖賓根。在那些民俗學專業(yè)取向與圖賓根相反的地方,盡管民俗學傾力于在公眾中強化地方認同感,現在也仍然被大學和地方政治決策者們給拋棄了。即使這些服務于地方政治的民俗學,也沒有把握能夠在公眾中獲得他們期望得到的認可。

柯尼希:我們必須在涉及的題目和期待上有所區(qū)分。民俗學選取的研究對象也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對文化變遷的反應。但是,同時也有些“經常性的熱點題目”如家鄉(xiāng)、鄉(xiāng)土,或者風俗??駳g節(jié)一直是圖賓根的研究題目。難道不是恰巧在這樣的一個領域里,才能看出來學術理解上的變遷嗎?可以看出學術與公眾熱點話題、文化傳播的興趣之間的特殊關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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