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采棗子的人多,有看山的,好在我從小嘴巧,上山之后先到看山的大叔那里,告訴他:“叔,俺是自己來的?!彼偸钦f:“妮兒,上學別晚了,去吧”。
每次我摘的棗子估計夠賣三毛錢了,我才從山上跑下來,先把棗賣掉再去上學。一到下午放了學,我就扛著三斤重的大鐵镢,到村西邊的河邊上刨香附,這東西曬干了也能賣錢。
當時,我們村南還有個鐵匠社,現(xiàn)在叫環(huán)保廠。那里是煉鐵的地方,每天,工人們都得早起打掃垃圾,每次都會倒出一些碎鐵片。天蒙蒙亮我就去大門口等著。
其實,等倒鐵片的人不只我一個,還有很多大人小孩,包括強壯的中年婦女,我只記得我在他們中間年齡最小。那時碎鐵一分錢一斤,雖然每次總搶不過他們,好在每次我還能拾個三五斤。
就這樣日積月累,我終于攢夠了一本四塊錢的《四角號碼新詞典》的錢。有了詞典,我的學習成績進步更快了。因為老師講的每篇課文都需要總結中心思想,我有了詞典,就能幫助我對字義、詞義的理解。每次老師講完課,問臺下的同學誰能總結出今天課文的中心思想,我總是第一個舉手。數(shù)學的話,更是不用提,我始終是班里的第一名,沒有一次做錯過題。除此,我對作文、歷史、政治都充滿著濃厚的興趣。只要讓我上學,不讓我吃飯我都愿意。因為我心里有夢,有我迫切的理想——上大學。
這中間還發(fā)生了一個插曲。
當時,我們語文課本里有很多需要背誦的東西,老師規(guī)定誰先背下來,放學誰就先走。每回我總是第一個背下來。正因為這樣,那些背不下來、走得較晚的同學,趁我不在,不知是誰把我的《四角號碼新詞典》撕了個粉碎。為此,我哭了好幾天。
老師為了幫我查出是誰,讓全班的同學都出去罰站,讓他們檢舉。可是一連好幾天,同學們都沒說出是誰。不過,我心里有了大概判斷,當我發(fā)覺這幾天,同學們看我的眼神有些異常,有的嘴里還偷偷地嘟囔,我才意識到同學們對我的不滿。突然一想,對呀,老師讓同學們罰站,如果是撕我詞典的同學也就罷了,關鍵是那些無辜的同學呢?這樣豈不冤枉了他們?我光想著讓人賠我詞典了,竟忽略了同學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