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入豪門的宛姑

曾國藩的少年情愫

“伯涵，你這幅董其昌的文帖從何處得來？”看了好久，穆彰阿才站起身，揉著發(fā)脹的雙眼問道。見老師看完，曾國藩忙站起來扶著他在屋里遛彎,笑道：“此帖何處得來學(xué)生想先賣個關(guān)子，倒是想知道內(nèi)容是否乘老師的興？”

穆彰阿哈哈一笑，翻到最后一頁道：“董其昌是前明大儒，卻從未聽說有未卜先知的本領(lǐng)，這帖中筆鋒雖然犀利老辣，但因皆本人作品，故想是后人杜撰偽作。否則他董其昌怎知幾百年后有個老夫？”說著又得意地笑了起來。曾國藩看出雖然穆彰阿認(rèn)為帖中內(nèi)容不實，但對有人精心閱讀抄撰他的詩集仍甚感得意，于是便乘機(jī)將實情說了出來：“敢向老師請罪，這帖其實是學(xué)生做的?！?/p>

“是你？”穆彰阿面孔上泛出一層異常驚愕的神情，隨即就立刻恢復(fù)了平靜：“真沒想到伯涵還有此才能，書法甚好啊。只是不知為何要仿老夫之詩？”

“是這樣的，勞崇光勞大人府中藏有董其昌臨米芾的《天馬賦》真跡，有日我等幾位同年拿出來把玩時突發(fā)奇想，每人仿董其昌或米芾臨一篇最喜歡的詩鈔評個高劣。最后學(xué)生虧了老師的聲名與詩作中了魁首，故此今日才拿給老師一觀，請予以指點?！痹鴩婕儆兄刭┵┒?，倒真把穆彰阿說樂了，他笑著指著曾國藩道：“虧你們這幫孝廉能想得出這種主意，要讓董其昌或米芾知曉，難不成真要從棺材里爬出來呢。” 然后指著最后一方提章問曾國藩：“這‘蕩滌懶怠，得復(fù)生機(jī)’之印可是你的？”

“是學(xué)生新近制的銘章，因一知己在當(dāng)年學(xué)生考試失敗慰勉學(xué)生蕩滌舊時的恥辱，早日得以復(fù)生，后故將之作為座右銘，自號滌生?！?/p>

“原來是這樣，此友乃真知己耳，以后我亦可稱呼滌生了?！蹦抡冒⒄f著話放下曾國藩的詩鈔，大聲喊來外面伺候的小廝：“你去盧管家那兒把我?guī)熘心莻€青銅金匱拿來。”待小廝離去才神秘地笑道：“滌生，我讓你看樣?xùn)|西?！?/p>

“好，不知是何物？”

“你馬上便知?！闭f著話剛才出去的小廝已捧著個尺余見方的青銅金匱走了進(jìn)來。曾國藩見那金匱幽幽泛著古銅特有光芒，黃澄澄涼颼颼，但看不出什么出眾之處，倒是蓋上的鎖碩大無比。穆彰阿此時早已從腰間解下一把鑰匙，插進(jìn)去輕輕一旋，就聽“咔”的一聲，金匱已是大開。接著穆彰阿小心地像捧著剛呱呱墜地的嬰兒般從里取出一冊發(fā)黃的古籍來。

“滌生，你來看看這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