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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戰(zhàn)時前往中國(4)

費正清中國回憶錄 作者:(美)費正清


這是我第一次來到印度,僅從表面上對比一下,印度人和中國人就令人吃驚。在戰(zhàn)爭時期,還未解放的卡拉奇與新德里人民看起來就像膽小畏縮、過于脆弱的生物,而不會像中國人那樣進行反抗。你不需要為小費與其爭執(zhí)不休,因為無論給多少錢他們總會恭敬地收下。至少在軍事機關周圍他們從來都不茍言笑。而中國的苦力……如果你多給一些小費,他們就會得隴望蜀,如果給得不多,他們就極力抱怨,即使給得剛剛好,他們還是會有所反應……這里的人要比中國人還要飽受苦難……在現(xiàn)代文明的表面下,衣著破舊……而在中國,每個人都是一樣地貧窮。

有一種普遍存在的現(xiàn)象,那就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到過印度和中國的美國人仿佛觀光客一般,對這里只留下了淺顯的印象,后來哈羅德·伊羅生(Harold Isaacs)在其作品《心影錄——美國人心目中的中國和印度形象》(Scratches on Our Minds)中提到這一現(xiàn)象。印度人獲得解放前莫名其妙的奴性與英國統(tǒng)治階級的傲慢恰恰相配。而此時的中國人與美國人正在尋求社會的平等關系,至少他們彼此有所回應。

在德里,我們的英國朋友們……正處于連續(xù)不斷的病痛中,包括疥癬、發(fā)燒、生瘡、登革熱、瘧疾、痱子等。夏天天氣干燥,氣溫高達華氏120度,還不停地刮風,讓人無精打采;到下雨的時候又會發(fā)霉,所有的爬行動物都開始出動;如今到了冬天,陽光明媚。你可以了解到殖民地的生活。這里所有能看到的東西,仆人和帝國,都無法擺脫發(fā)燒和痢疾的困擾。

我們有兩周時間觀察印度,盡管對它的印象朦朧而不確切。9 月13 日我們乘火車從德里來到了阿拉哈巴德(Allahabad)的美國基地。我們發(fā)現(xiàn)這里的鄉(xiāng)村極為平坦,

與艾奧瓦州極為相似,只是沒有幾何形的自然景觀。這里的田地各式各樣;莊稼諸如玉米分成一團團,參差不齊。由于長期居于此地,印度本地人必然耗盡精力,所有人必定都需要一個假期。而最令人驚訝的是,雖然他們都很貧窮,衣著長衫,但個體是非常多樣化的。

從潮濕的印度途經喜馬拉雅山北緬甸的“駝峰”來到干燥的云南高原,此時印度與中國的對比顯得更加突出:

我們從印度中部飛到阿薩姆邦(Assam),自此前往中國……再往東走,可以清晰地看到喜馬拉雅山脈矗立在北邊,黑色的山脈之后是一連串的雪峰。河流穿過平原,向低處奔流,最終匯聚到如同恒河一樣為沙地地標的雅魯藏布江,并隨其向東流去。我們剛好降落在許多茶園的中間。在這里,阿薩姆邦本地人正撐著一把大黑傘在太陽下工作,除此之外,另一個由駐扎來自美國中西部士兵的軍營也在這里,軍營的小伙子每周去不知名的地方看兩次電影,那里有家營地商店,出售可口可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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