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官亦是忠臣
道光以為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束,這個錯覺說起來還不能全怪他,甚至不能全怪說謊話蒙人的奕山,作為始作俑者的義律也得擔很大責任。
他的北上軍事計劃推遲了,而之所以推遲,又是迫不得已。6月份說要出發(fā),但是軍中流行疾病,連海軍指揮官都病死了,躺倒在床的超過千人,遠遠超過虎門、廣州之戰(zhàn)中死傷的人數(shù)。好不容易熬到7月,恢復了一點元氣,又刮起臺風,停泊在香港的英軍艦隊遭到重創(chuàng),包括義律的座船在內,共有6艘軍艦沉沒,其他艦船也不同程度受到損傷。
等臺風過去,義律正要率軍北上,卻接到命令,他被免職了。
義律下課跟楊芳和奕山無關,他其實是被琦善給抱著同歸于盡的,出處就在那個從沒被認可過的“穿鼻草約”。
當爵爺因為這份“史上最晦氣的談判草案”而被革職問罪的時候,義律也正被自己的政府罵得狗血淋頭,外相巴麥尊甚至說義律“單純”得簡直不可思議。
“我們的海軍艦隊已經(jīng)贏得了完全的勝利,可是你看看,你弄來的都是些什么爛條件。穿鼻草約里答應的那點銀子,連賠商人的鴉片錢都不夠,想不通你這個白癡怎么會坐地就答應?!?/p>
英國內閣開會,決定召回義律。命令早下了,只是因為通信原因,相關文件才姍姍來遲。
義律灰溜溜地走了。想當初,他曾與琦善混得很熟,轉眼之間兩人竟然已是“相見時難別亦難,一行白鷺上西天”,而他與琦善達成的那份“穿鼻草約”,也曾經(jīng)是在懸殊的力量對比下,于中方最為有利的一份協(xié)議,可是這樣的機會,隨著兩個談判對手的共同沉淪,之后再也不能復現(xiàn)了。
代替義律的是璞鼎查爵士,他的風格與義律完全不同。義律雖然長期跟中國官員打交道,但在鴉片戰(zhàn)爭以前,他就沒怎么被待見過,所以姿態(tài)一直放得很低。璞鼎查是一個軍人出身的殖民主義者,相信大炮就是真理,而且義律的下場無疑也給他敲響了警鐘,你軟不得,只能一硬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