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塵土漫天的輔道走了幾公里后，我們又看見一所學校。公路邊高高的圍欄內(nèi)，是一片鋪滿紅色和藍色氈墊的操場，還有很多槍刀棍棒。一名健壯的教練站在旁邊，揮著教鞭發(fā)號施令。朱輝忽然激動起來。

“原來是一所武術(shù)學校！”

孩子們都一副小學生模樣，整齊一致地穿著紅白相間的校服，操練時還不時朝我們瞥一眼。有幾個害羞地抿嘴笑著，哧哧的笑聲此起彼伏。教練發(fā)現(xiàn)了我們，怔了一下，便一言不發(fā)地揮手示意我們進去。

這里的生活對孩子們來說肯定不容易，走在樓上空蕩蕩的寢室區(qū)時，我心里想。朱輝留在樓下接待室跟教練探討起各種教學和訓練方法，我則帶著相機四處轉(zhuǎn)，尋找些攝影題材。

構(gòu)成這里生活的，似乎只有兩大主要部分：紀律與儉樸。每十二個人一個房間，屋里除了綠色上下床以外，沒有任何別的家具。私人物品我一件也沒看到，只有一張手寫的作息時間表貼在墻上：起床，早上六點十分；滅燈，晚上八點半。其間的每一個小時都被操練、上課、吃飯、保潔安排得滿滿的。這里沒有周末，每天一樣。

一個羞答答的小姑娘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在我身后的門邊站著。她是老師派來回答我的問題的。

肯定是朱輝告訴了他們我是記者，我一邊猜測，一邊指揮小姑娘擺個姿勢照相。她今年十五歲，到這里已經(jīng)半年了。最初是為了減肥來的，她告訴我。經(jīng)她一說我才發(fā)現(xiàn)，她的確有些胖嘟嘟的。

“我以前很胖，”她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所以我爸我媽才送我到這兒來了，要住六個月?！?/p>

“那你不是就快可以回家了？”

“本來是的，”她的笑容又展開了些，“但我想在這兒待下去，這兒挺好的！” 接待室里煙霧繚繞，朱輝和兩名教練談興正高。我端著一杯茶，在掛滿獎狀的墻邊溜達。這時，門開了，操場上那名強壯的教練走進來，板寸平頭，寬頰骨，方下巴，近看他顯得比先前更加健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