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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鑰匙開門的時候許見良嚇了一跳,里面有人?他明明轉動鑰匙將鎖打開了,還清楚地聽見了鎖舌縮回去的聲響,但門就是推不開。對此最直接的解釋就是有人從里面上了保險??墒钦l會進去呢?
“是鎖壞了嗎?”
“不像……”說著許見良又將鑰匙往回轉。開了?!胺戳?。”他自嘲地笑了笑。
他領著新房客走了進去,對于這套房他并不比新房客熟悉多少,那種走進去的陌生感使得他跟那兩位新房客一樣在好奇地東瞅西瞅。為此他再三提醒自己:這房可是我的。他老是忘了這套房,忘了這是屬于他的財產(chǎn)。
“上次住的什么人?”
“一對小夫妻……噢不,應該說是一對剛畢業(yè)的大學生,就只是同居,還沒結婚。”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說得這么詳細。如果對方接著問,他還會說得更詳細。
面前這兩位是一對中年夫婦,浙江人,長年在上海經(jīng)商,男的戴著一只又大又沉的黃金戒指,手腕上還套一條又大又沉的黃金手鏈。女的身上的珠寶首飾就更多,她只消稍微動一下,便會發(fā)出細膩的摩擦與碰撞聲??礃幼铀麄兎浅S绣X,既然這么有錢為什么不在上海買房呢?他不懂。很多在上海經(jīng)商的有錢人可都是買了房的。令他討厭的是這一對貌似有錢的新房客還試圖砍他的租金。
“以前就這個價?!彼嬖V他們。
那中年婦女還在找出種種砍價的理由,想讓他妥協(xié),他聽得很不耐煩,他們愛租就租,不租拉倒,畢竟他們還不是他理想中的房客。他估計那中年婦女最多也就四十出頭,可她那脖子上的贅肉已經(jīng)疊了起來,這可是跟他的要求差遠了。要求?他在內心苦笑,我要求她干嗎呢?但不可否認他對未來的女房客還是抱有一絲幻想的,對未來可能出現(xiàn)的理想的女房客。
錢莉搬走后,他一度有些失落,為了克服這種失落感,他開始認真寫起新聞,一連采寫了好幾篇。自做上記者以后,他還是第一次如此投入地工作。把工作變成生活的全部,便于從消極的情緒中走出來。然而當初與芮禎的離婚卻未能讓他如此投入地工作,當然他想寫,想不停地寫,以便忘掉與芮禎相愛五年然后又結婚兩年的朝朝暮暮,可令他無比懊惱的是一個字也寫不出,這一狀態(tài)持續(xù)了兩個月,好在總編體諒他,還幾次三番建議他出去度假,而且是帶薪??偩帉λ捏w諒可謂是無微不至了,但他并沒心生感激,他不想被人同情,如果是同情別的他還能夠接受,可要同情他被老婆甩了、他的老婆跟別的男人跑了,那反而近乎是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