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折疊式小圓桌、一張板床、兩把椅子、一個梳妝臺。鏡子早就打破了,不知去向。臺面上堆放著剪刀、針線、破布條和幾把半舊的貓毛刷。地下則放著幾個發(fā)黑的鉛皮桶,那里盛放著貓兒們今天的晚餐。
我曾經(jīng)在報道中見過有關(guān)龍婆給貓喂食的情景。她對貓兒們很好,通常會用米飯拌上菜和碎肉汁喂給它們。碎肉汁也會經(jīng)常換口味,有時是魚,有時是肉,有時是紅燒的,有時是糖醋的,有時還會帶點兒小小的辛辣。貓兒們常常吃得心滿意足地躺倒在她身邊,撐開了肚皮左翻翻右翻翻,或者干脆鼓起了全身油光水亮的毛蹦到她懷里,親昵地撒嬌,毫不吝惜它們的熱情。每當這個時候,龍婆便會特別溫柔,不停地撫摸它們,微笑,低低地和它們說上幾句話。
“你睡這兒?!饼埰艑ξ艺f。
“哦,這是……客房?”我試探性地問。盡管被褥發(fā)黑,枕頭塌陷得像張風干的餅,但畢竟比較齊備--也許她并不如傳說中那么孤僻、與人類絕緣?
“沒有客房--”龍婆說,“這是我的房間?!?/p>
“那你睡哪兒?”
“這不需要你操心?!?/p>
她拎起鉛桶邊往外走邊說:“我一會兒得去給它們喂食。你今天剛來可以休息,什么都不用干?!?/p>
夜晚如期降臨。
龍婆伺候完貓兒們的膳食,又拿來了一把貓毛刷,蹲在地上給它們刷毛。
沒有月光,四周如潑墨傾倒。就著堂屋內(nèi)的昏暗燈光僅可見屋外尺寸之地。她蜷縮在陰影里,盡可能把光亮留給她的孩子們。
一下、一下,她干得很仔細。很快,刷子的一端便積起了厚厚一層絨毛。她拿手把它們扯干凈,再接著刷。
我站在二樓的走道看著她,只覺得看到了另一個世界。
整整兩個星期過去了。這兩個星期,我與龍婆和平共處,合作無間。
照料貓兒們的工作看似簡單,其實并不輕松。每天早上六點就得起床,準備一天的伙食。煮飯,魚和肉必須剁碎,就著湯汁與米飯一同拌勻。貓兒們嘴刁,如果不這樣,它們便只食葷腥,不沾米飯。伺候它們吃飽喝足,就得清理它們的糞便和小窩。小窩用紙箱,里面墊放些布衣棉衫,需經(jīng)常拿出來洗曬。到了傍晚又得將中午剩下的飯食加熱后給貓兒食用,外加替它們刷毛。固定一星期洗一次澡,如果貓兒生病就自己動手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