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湯煜峰將自己的創(chuàng)意講給雪嵐聽。

雪嵐在湯煜峰的翠緣莊工作已有三個年頭，見識得多了，差不多也成了個小專家。尤其在原石取材雕刻方面，她常會有令人驚艷的奇思妙想。但這一次，湯煜峰與她討論玉雕，她一反常態(tài)，情緒低落、毫無興致。

“你覺得怎么樣呢？”湯煜峰征求雪嵐的意見，希望聽到她的看法。

“我覺得不怎么樣。雕一個月亮送給一個叫月的女人，俗套、無聊，沒什么意思。”雪嵐一臉不屑，語氣甚至有點刻薄。以往談到雕刻作品，她會興高采烈、滔滔不絕。他的大多數(shù)創(chuàng)意，在她那里都會被捧為“大師的閃光思想”。

“有情緒??？”

“干嗎有情緒？我只是說了實話而已，你太高估你的創(chuàng)意了?！毖剐π?，“作為朋友，不能不送你一句話--人在大腦充血的時候，想法和決定往往有失水準(zhǔn)且缺乏客觀標(biāo)準(zhǔn)?！?/p>

湯煜峰并不介意，寬容地笑了笑，“丫頭，你的情緒不小心掉出來了，想藏起來，可惜功夫還不夠。我也送你一句--從心理學(xué)角度講，人在有情緒的時候說出來的話，往往不是實話?！?/p>

“那我實話實說吧。這塊料子，你知道的，并不是那么完美。紫色向綠色過渡的地方，有一個灰點，像美人臉上的一個痦子，挺煞風(fēng)景的。把有缺陷的禮物送給救命恩人，并不是什么完美的事。不如留著它，再找別的機會。”

“如果這話是別人說的，只能說別人不懂玉。從你嘴里說出這外行話，就不應(yīng)該了。玉無完玉，正如同人無完人。一位絕色美人，你能因為她身上有一顆小小的痦子，就說她不是美人嗎？小小的灰點有什么關(guān)系？我從來沒有在意過它的存在。向綠色過渡處的灰點，恰好可以雕成一只蝴蝶。一只蝴蝶飛在江面上，與水共舞，會不會錦上添花，有一番別樣的風(fēng)情？”

“哼，什么蝴蝶是灰色的？”雪嵐一臉不屑，“枯蝶，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