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問到了房東的地址電話，然后回到車里，驅車前往房東的寓所。我有意識培養(yǎng)羅一，讓羅一獨自完成造訪房東的任務。簡單地說，我們要從房東那里得到出租房的鑰匙，有了鑰匙之后，我們才可能在“目標”外出時潛入房間，投放暗拍設備。從接手一個案子到完成一個案子有諸多環(huán)節(jié)，每個環(huán)節(jié)都可能構成困難，沒有困難我們這個行當就不可能存在。我讓羅一帶上一千塊錢酬金，這是我們這個案子案值的二十分之一，不算多，但也不算少，足可以打動一般的對象。當然，錢不是萬能的，因為這不是通常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買賣，因此還需要相當熟練的與人打交道的技巧，關鍵在于能否在短時間內(nèi)就取得陌生人的信任。羅一是生意人，有著熱情直爽的性格，不過我對羅一能否完成任務還是有些擔心--我不擔心羅一別的，別的沒問題，主要是羅一的樣子。如果我是房東，初次見到爆炸的高倉健般的羅一會是什么感覺？羅一已上去半個小時了，沒很快出來是一種成功的可能，但如果時間再長就是失敗的跡象。半個小時通常是臨界點，我要求羅一無論成敗都要在這個時間內(nèi)結束。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成也不要把事情搞僵，要留有余地。四十分鐘過去了，看來情況有點不妙。羅一為什么不收手呢？忘了我的提醒？與房東糾纏不清？迫切顯示自己的能力？遇到了危險？羅一能有什么危險？不過也說不定，萬一是個黑社會性質(zhì)的窩點，羅一也對付不了。羅一有著遭強奸的某種特別的身體條件。這可不行，一大幫黑社會賭徒就算羅一也受不了！我決定立即給羅一打手機。我的手竟有些顫抖，錯號，重撥，通了。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立刻放心了。羅一說談得很融洽，一切都很好，已經(jīng)拿到鑰匙。羅一讓我上來坐坐，說房主是一位很有修養(yǎng)的女主人，給了鑰匙卻分文不取。我說沒事就好，你們談吧。我主要擔心出事，現(xiàn)在看來情況相反。

十六

羅一和女主人一同走下樓，她們一前一后到了車門前。我仍不想下車，不想同女主人寒暄，但是羅一拉開了車門。女主人向我問好，點頭微笑，我向女主人伸出手，問好，表示謝意。羅一說，你還不下來，人家想見見你。我下了車，女主人很有修養(yǎng)地致歉，同時向我的工作表示敬意。女主人看上去年輕，但顯然不年輕了，一望而知是個含蓄卻有著某種熱情的女人。毫無疑問，女主人已很了解我們的工作。我不能不佩服羅一的交際能力，短時間內(nèi)不僅取得了女主人的信任，還成了朋友?！拔覜]想到中介租給了那樣一個人，我支持你們的工作?！薄斑@不怪您?！薄安徊唬@是我的疏忽?，F(xiàn)在社會風氣太不好了。他是個瘸子，我沒想到現(xiàn)在連瘸子也在外面養(yǎng)女人。這是什么世道，是得有人管管這事了！”“我也是瘸子?！薄罢娴模磕?，您怎么會呢？那我非常抱歉！”“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