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類被記錄的人都不少于十個,記錄下來的“模特”總數(shù)達到數(shù)千人以上,這時我就開始制作表格進行歸納分析。我對這樣的工作興趣與日俱增,簡直著了迷。我按照近二十組類別,把各類人在與人交談、走路、購物、休息時的神態(tài)分類制成表格,輸入電腦,這樣取得了對不同身份背景人員在不同場合下的外表、裝扮、神態(tài)等規(guī)律性的認識。這是極專業(yè)的自我訓練。借這張表與觀察記錄過千人以上的神情舉止的經(jīng)驗,我對各類人的認識有了把握。沒有這樣的基礎(chǔ)訓練就不可能成為一個好偵探。在“黃面人”一案中,福爾摩斯通過對一位他不在家時來訪客人遺忘在桌上的煙斗的鑒定,推斷出該人的種種特點、嗜好和其他情況,過后經(jīng)驗證竟然驚人地準確。他鑒定后對華生說:除了表和鞋以外,沒有什么東西比煙斗更能表示一個人的個性了;煙斗的主人是個身強力壯的人,慣用左手,一口好牙齒,粗心大意。華生當時很不解,請福爾摩斯說出推理的根據(jù)。福爾摩斯說,那位不速之客有在煤油燈或煤氣噴燈上點煙斗的習慣,可以看出煙斗的一邊已經(jīng)烤焦了,如果用火柴就不會弄成這樣子,而燒焦的只是右側(cè),由此我推斷他是一個慣用左手的人;琥珀煙嘴已被咬破,說明他身強力壯,牙齒整齊;至于他是個盜賊,丟掉的那個用“歐石楠根”制成的煙斗說明了問題,那煙斗最多值 7先令 6便士,顯然已修補過兩次,兩次修補都用了銀箍加固,銀箍的價值要比煙斗本身高得多;此外從煙斗中磕出的煙絲來看,這是一種最昂貴的煙絲,8便士一盎司,由此推斷他的財產(chǎn)十分混亂,是個盜賊。我供職的調(diào)查公司雖然并不認同我如此專業(yè)的訓練(他們認為根本不需要),但還是認可了我的專業(yè)素質(zhì)。沒多久,我便由項目主管升任為副經(jīng)理,收入成倍增加,但這仍不能阻止我在一年后創(chuàng)辦了自己的私人調(diào)查機構(gòu),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工商登記時申報了十幾個職員,大都是兼職或杜撰,實際辦案人員只有我一個。當然,還少不了一個做接待和案頭工作的女孩,那是個鄉(xiāng)下女孩,高中畢業(yè)沒考上大學,我對她非常尊重。我愿成為這個行當最神秘的偵探,那時我在圈內(nèi)已小有名氣。我的“婚姻不忠”“第三者插足”“包二奶”調(diào)查特別受婦女歡迎,我也熟悉了許多受傷害的婦女。我的生意如火如荼,日程排得滿滿的。我的專業(yè)素質(zhì)真是響當當,我提供的床上照片和影像資料顯示出驚人的放蕩與丑態(tài),常常讓委托調(diào)查的婦女昏厥,有的當時就撲到我的懷里失聲痛哭,有的甚至憤怒地敞開自己。一般我是講道德的,不會染指情緒激動的當事人,除非萬不得已--差不多等于是被強暴。當然,我也有半推半就的時候,有些楚楚可憐的女人你真的無法拒絕,她們的小眼神兒看著我就像看著上帝,出于同情我也會將自己奉獻出來。1998年,我應(yīng)邀參加了在山城重慶召開的“首屆私人偵探峰會”,二十幾個墨鏡在一家神秘酒店匯聚一堂。我們被媒體大肆炒作,媒體稱我們“生活在別人身后的人”“共和國婚姻衛(wèi)士”“二奶殺手”,當然也有人說我們是蒼蠅。叫什么無所謂,我覺得叫蒼蠅挺恰當?shù)?。我并不認為生活就是爛瘡或狗屎,但我們的確也不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