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還是中學生的時候就在堅持不懈地尋找,升入高中后也沒有間斷。那是我在龜水森林里唯一想做的事情??墒?,無論我花費多少時間,卻仍舊找尋不到。
年復一年,我不停地找尋那張紙鈔,這已經(jīng)成為我的信仰。我并不是因為吝嗇錢財才這么做,不過是一千日元,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我已將它與過去的自己畫上了等號,如果能夠找到這張紙鈔,或許就能找回從前的自己。否則到死估計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被我丟棄了的一千日元紙鈔上殘存著昔日純貞的自己,我覺得被我扔掉的紙鈔,就像被我舍棄掉的男性尊嚴。或許只是出于錯覺,使我將這二者聯(lián)系在一起,使我將生存的價值賦予在被丟棄的紙鈔之上。對我來說,能找到那張紙鈔,就能重拾我那也許曾經(jīng)存在過的生存價值吧。
也許還是按順序敘述比較好。妹妹在樹下等我的那次,并不是我第一次受辱。
上小學的時候我很喜歡游泳,經(jīng)常和朋友們?nèi)斔?,這一習慣一直持續(xù)到中學。暑假的時候更是整日都泡在那條河里。妹妹長大一些后,我便會帶著她一起去,教她游泳。
龜水川畔有一片龜水森林。直到大正時代,這片森林還能延伸至奧多摩一帶,氣勢雄偉,枝葉繁密。但如今森林面積大幅減少,變?yōu)閮H貼著龜水川一側(cè)、長約五百米的細長林帶。這些都得益于這里距福來街道較遠,才使得這片自然風光保存了下來。
在我升中學的時候,就在這片森林里發(fā)生過不小的騷亂。一群戴著頭盔的大學生從東京浩蕩而至,在森林里建起寨壘,在樹與樹間拉起無數(shù)道網(wǎng)阻礙通行。并在樹上零零散散地搭起小屋,過起了日子。
這些大學生還將鐵絲網(wǎng)纏在柵欄上,沿柵欄豎起無數(shù)標語。有的寫著“反對放射性國家企業(yè)”,有的寫著“危害市民健康的原子能產(chǎn)業(yè)滾出這里”,等等。除了這些大字標語,還有詳細說明運動宗旨的長篇幅大招牌。
學生運動的起因是龜水森林里進駐了一家名為“住吉化學研究所”的公司。聽說福來大學的理科生們對此感到危機,發(fā)動了市中心的學會聯(lián)合組織,集合一批學生來到森林。
據(jù)說住吉化研是制造原子能發(fā)電用燃料的公司,負責將鈾燒成堅固的晶體。盡管住吉聲明這項產(chǎn)業(yè)絕對安全,卻始終得不到市民支持。于是,住吉砸下大把金錢,拉攏市內(nèi)有權有勢的人,并積極開展各項公益活動謀得支持。卻不屑普通市民的反抗,對他們未作任何解釋。掛在森林里的牌子上寫的就是這些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