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徹斯特的主教約翰·懷特,”他說,“他想來宣教,他非常愛她,他也盛名有加?!彼q豫了片刻,“換做別人也一樣。整個教會都對她忠心耿耿?!?/p>
“他們不得不忠心,”羅伯特反駁道,“因為他們支持天主教,她才會任命他們:她給了他們迫害他人的特權(quán)。他們并不喜歡新教公主。但他們非得學會不可?!?/p>
塞西爾只是欠了欠身,圓滑地保持了沉默,但同時痛苦地意識到,教會已經(jīng)決定堅持信念,反對新教公主提出的任何改革意見,而且半個國家的人都會支持。教會與這位年輕女王之間的沖突正是他一直以來想要避免的。
“那就讓溫徹斯特主教在葬禮上宣教好了,”她說,“但要確保有人提醒他不要逾矩。我不想聽到他煽動民眾的話。在我們進行改革之前,還是維持保持平和的好,塞西爾?!?/p>
“他是個堅定的羅馬天主教徒,”羅伯特提醒她,“他的觀點早已人盡皆知,不管他有沒有大聲說出來?!?/p>
她慍怒起來?!凹热荒阒肋@么多,那就給我換人!”
達德利聳了聳肩,沉默不語。
“這才是重中之重,”塞西爾溫和地對她說,“沒人可換了。他們都是堅定的羅馬天主教教徒。他們都是教廷任命的羅馬天主教的主教,他們在過去的五年里都在以處死異端的名義焚燒新教徒。他們中的半數(shù)人都認為您的信仰是異端邪說。他們不可能在一夕之間改變?!?/p>
她費力地壓下怒氣,但羅伯特知道,她正在和跺跺腳就此離開的念頭努力抗爭。
“沒人指望任何人一夕之間改變,”她終于開口說道,“我只希望他們做這件事的時候,能夠遵從上帝的意愿,遵從那個老女王的希望,同時也遵從我的希望?!?/p>
“我會提醒主教慎重一些的,”塞西爾有些悲觀地說,“但我沒法命令他該說什么。”
“那你最好學著點兒,”她兇蠻地說,“我可不會讓我的教會給我自己帶來麻煩?!?/p>
“‘我贊美死者更勝于生者,’”溫徹斯特主教緩緩開口,他的聲音低沉,不卑不亢,“這是我今日的禱文,為了這悲傷的一天,為了我們偉大的瑪麗女王的葬禮之日?!屹澝浪勒吒鼊儆谏摺!F(xiàn)在,我們該從這句上帝的話語中學到什么呢?是覺得活生生的狗兒肯定是比死去的獅子要好?還是說這頭獅子盡管已經(jīng)死去,卻依然高貴,依然比最美麗也最有活力的雜種狗更加偉大?”
坐在離他不遠的座位上,藏身于其他目瞪口呆的觀眾之間的威廉·塞西爾輕聲呻吟,將臉埋在自己的雙掌中,他闔起雙眼,聽著溫徹斯特主教的布道——主教的軟禁懲罰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