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這樣?!彼驹谀抢镎f,一邊手持貝利尼,觀察著。當然,在一個隨處可見漂亮女人的派對上,感覺確實很好。但這個場景的真正價值在于,總會有這樣一個美若天仙的女人,她在某種程度上魅力四射,以至于整個派對上只有一個人--杰夫,他希望--才能被得體地欣賞。而事實確實是如此。
她的頭發(fā)首先吸引了他的注意:深黑色,剛好披到她的肩膀。她背對著他。她很高。她身著一條無袖的淡黃色連衣裙。她的手臂很纖細,曬成棕色。她在跟一個穿著條紋襯衫的光頭男說話。那個杰夫仍然記不起名字的人在講著一個他沒聽說過的藝術家畫了一些樹,畫這些樹花了他很長的時間,而它們看上去跟照片一模一樣--這是要點--雖然它們是素描。杰夫點點頭,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位穿著黃裙子、有著深黑色頭發(fā)的女人身上。她仍然背對著他,仍然跟穿著條紋衫的光頭男在說話,但他知道一旦她轉過身,她將會很美麗。他絲毫也不懷疑這點,他都有些不耐煩等著自己的猜測得到證實了。他所要做的只是站在這里,等待。所以他站在那里,手拿酒杯。此刻,光頭男因為另一個光頭男說的話大笑著。一個女人朝她走去,輕輕碰了碰她的肩膀,她轉過身,微笑著認出了她的朋友,吻了吻她的臉頰。盡管無法將她的臉看得更細致些,但杰夫知道他是對的。在她站著與朋友交談的過程中,他看到了她深色的眼睛和高挑的顴骨。她從正中分開的頭發(fā)幾乎筆直地垂下來。對于中立的旁觀者來說,她的臉看上去可能有些太骨感了,有點像匹馬。缺陷就在這里了,那個僅僅吸附著他的缺陷,根本不算是缺陷的缺陷。他不再偷聽那里的談話,而只是站著,傻傻地看著她。他把目光從她身上收回來,重新回到他的同伴身上,他不再講著那些看上去像照片的素描樹或者隨便什么了。杰夫忽然感到自己進入了人生當中一個模糊的階段。他對事物有種模糊的觀念,對世界上正在發(fā)生的事情有種模糊的感受,對遇到過誰有種模糊的印象。好像他無時無刻不是模糊地醉著。唯一讓他不感到模糊的是那個穿著黃裙子的女人--他又看了一眼--她仍然在與她朋友說著話。那個令人抓狂的怎么也無法記起他的名字的人仍然在說話。杰夫只是在聽著,試圖聽著,但與此同時,他還在思考著怎樣向那個黃裙子女人介紹自己。當他又朝那個方向看時,那個女人已經(jīng)不見了。但這個不幸的緣由并不是什么不幸,因為她和她的朋友正朝著他們走來。她們正跟弗蘭克打招呼。弗蘭克!他的名字,弗蘭克·德萊尼。那個他想認識的女人走了過來,揭示了那個他想不起名字的人的身份。這是怎么回事?他今天是不是不會犯錯誤,而他只需要想一想便能讓所有好事發(fā)生?這種幸運通常讓人發(fā)瘋,讓人們相信上帝在唆使他們去做壞事,去謀殺總統(tǒng)或者名人或者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