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祝同的心里突然掠過了一絲不祥的預感,面對已經(jīng)失去了控制的場面,他不安地想:“這樣繼續(xù)下去會出亂子的……”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顧祝同正在盤算著該如何收場,就真出事了。隨著一陣驚呼,幾個頭上戴著青布纏頭的人已經(jīng)動起手來。為首的那個壯漢拿著一支駁殼槍向主席臺走來,他一連打死了兩個維持秩序的警察,大聲嚷道:“方主席,我們救你來了!”
那些剛才還氣勢洶洶的警察驚呆了,全都眼睜睜地看著十幾個青布纏頭的漢子一邊射擊一邊兇猛地朝著主席臺撲去,自己卻畏畏縮縮地朝后邊挪去。在主席臺四周擔任警戒的士兵也跟著亂了起來,慌亂中不但沒了隊形,還給襲擊者讓出了一條人肉胡同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現(xiàn)場一片大亂,眼看著那些動手救人的漢子們已經(jīng)來到了主席臺前,此時的顧祝同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威風,驚得面如土色、不知所措,下意識地閃身躲到了一群軍官身后。
就在這一愣神兒的工夫,漢子們已經(jīng)沖到了距離主席臺還有十幾米的地方??茨羌軇?,只要再發(fā)起一次猛沖,就能如愿以償?shù)鼐茸叻街久袅恕?/p>
主席臺上,一個帶著上校軍銜的人終于第一個反應了過來,他猛地踹了一腳身邊的機槍手,喝道:“發(fā)什么愣?打呀!”這個上校軍官正是時任南昌行營特務處處長,也就是日后殺人不眨眼的軍統(tǒng)魔王戴笠。
被踹了一腳的機槍手這才回過神兒來,對準了那些猛打猛沖的漢子扣動了扳機,黢黑的槍口噴出了一道長長的火舌。
捷克輕機槍編織起的火網(wǎng)立刻把那些來營救方志敏的人打倒了三四個。剩下的幾個盡管仍舊義無反顧地向前猛沖,但速度卻明顯慢了下來。那一隊從攻擊一開始就處于極度震驚中的警備團也調(diào)整好,做出了反應,在軍官們的指揮下,那些士兵一邊開槍,一邊從兩邊包抄了過來。
看到自己人已經(jīng)開始了行動,主席臺上的那挺機槍才從剛才的瘋狂掃射變成了近距離的攔阻射擊。不到一袋煙的時間,身穿黃色制服的士兵便形成了鐵桶般的包圍圈,把那些青布纏頭的漢子圍在了當中。
這時不遠處圍觀的人群也終于反應了過來,老百姓哭爹喊娘地四散跑去。剛才還擁擠不堪的廣場上很快就變得空無一人,只留下了那些穿著黑制服的警察,不知所措地傻站在那里。
在廣場的另一側(cè),上千名國民黨士兵端著槍咬牙切齒地慢慢圍攏了過來,雙方之間的距離在不斷地縮短,彼此之間甚至已經(jīng)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那些漢子發(fā)起的營救顯然是不可能成功了。盡管已經(jīng)被重重地圍在當中,但他們卻迅速地聚攏到了為首的壯漢身邊,拿著短槍和手榴彈做好了拼死一搏的準備。
臺上的顧祝同這時才緩過神兒來,躲在部下組成的人墻后高聲叫道:“告訴那些共匪,投降免死!”但他的話有些遲了,他的部下還沒來得及領會這個命令,身陷重圍的為首壯漢已經(jīng)給部下們下達了攻擊的命令。只見他圓睜著雙眼使勁兒吼道:“同志們,別讓敵人小看了我們,沖?。 彪S著這一聲振聾發(fā)聵的怒吼,剩下的五六個人沒有絲毫的遲疑,在上千名士兵形成的包圍圈里發(fā)起了義無反顧的沖鋒。然而,這悲壯的沖鋒很快就結束了。在密集的槍彈里,他們?nèi)嫉乖诹搜粗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