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哼地一笑:鎮(zhèn)壓抗英團練時,你們華勇營不是打了頭陣么?曾幾何時,你們華勇營不是又與八國聯(lián)軍一起血洗了北京城么?
當兵的臉漲得豬肝模樣了,喉嚨一抽一抽,說不出話來。
先生逼近當兵的,瞪大眼上下審視著,似乎要從他身上搜索出他開槍殺人的證據(jù)來。果然,在他的帽子的徽章上,有了重要的發(fā)現(xiàn):你戴的這徽章上的圖案,怎么有點像天津衛(wèi)的城門?
當兵的囁嚅:是,先生,這徽章就是天津城門的圖案。
看看,天津城門都被你們當做戰(zhàn)利品頂在頭上了,虧得我還能辨出這城門。北京城不是被你們屠城大燒殺了么?你這華勇營的兵可是露了大臉了……
先生!涌動在當兵的喉嚨里的話終于冒出了。不是這樣呀,不是這樣呀先生。先生你不明真相呀……
你小子敢這樣跟先生說話?!老鎖急了,侄子用話打了他的臉,他只好揚起手,要用巴掌打侄子的臉了。你不還管我叫叔么?我不能讓你白叫這個“叔”,我要好好管教管教你!--眼看叔的巴掌要落在侄子的臉上了。
先生喝住了老鎖。
老鎖揚起的手只能順勢做出抓耳撓腮痛心疾首的樣子了。
先生對老鎖說,用不著這樣么,他畢竟還認你是叔么。你這么著,好像我這府上成了森嚴的衙門,容不得人家說個不字了。轉臉又問老鎖的侄子:你剛才說我也不明真相,那么我不明的真相你能否讓我明一明?
老鎖的侄子看一看老鎖,張了張嘴還是沒敢吐一個字,但臉上卻堆滿了委屈。
看來這個兵肚子里的確藏著些什么真相。先生對老鎖說,你不待見這當兵的侄子,那就讓我替你接待一下吧。又對當兵的說:你跟我來吧。說著,便向前院的小客廳走去。
老鎖的侄子塑在那里,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老鎖急急地搡了侄子一把:還傻愣著呀?等先生再回頭請你么?!
侄子翻著白眼向老叔求救,那意思很明顯:我該怎么著?
畢竟是還喊自己為叔的親侄子呀,老鎖只能惱怒地給侄子以指點了:先生問什么你就答什么,凡知道的就老老實實規(guī)規(guī)矩矩地回答,小心再給我沒大沒小胡扯。說著,只好收拾一坨牛糞般,接過了侄子手中的那盒點心。
進了客廳,老鎖的侄子局促地站立著。
先生將手中的水煙槍頓在案幾上,說:坐下吧,你畢竟沒帶刀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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