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索爾德在沙發(fā)旁蹲下,把手攤開,鄭重地說:
“親愛的,據(jù)我所知,開始的時候他表現(xiàn)得很不明顯,有時只是輕輕地把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就像這樣?!?/p>
伊索爾德伸出指尖,輕觸薩克斯風的頂部,薩克斯風側(cè)臥在椅子上,隨著她手指的觸碰,開始發(fā)出勻速的聲響,像是心跳。薩克斯風教師坐在那兒,非常安靜。
“然后,偶爾在兩人獨處時,他會靠近她,深嗅她的發(fā)香--”
她把臉頰抵到薩克斯風上,沿著它的側(cè)面一路嗅下去--
“--就像這樣,飽含試探卻又羞澀曖昧,因為他還不知道她是否會接受,不想讓自己早早出局。但是她很順從,因為她也有點兒喜歡他,甚至還有點兒一見鐘情的意思,很快他的手便順勢而下,再向下--”
伊索爾德的手順著薩克斯風旖旎而下,沿著喇叭的邊緣游走--
“--向下,而她似乎也開始做出回應,有時她在課上沖他微笑,讓他的心跳加速,而當他們在器樂室或是放學后單獨相處,又或是開著他的車去兜風時--他們有時候會開車去某個地方--總之就是他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他會稱她‘我的吉卜賽女孩兒’。他會一遍一遍地這樣叫她,‘我的吉卜賽女孩兒’,而她也希望自己能說些什么來回應他,一些能在他的耳際呢喃的低語,一些最最特別的、他從未聽過的情話?!?/p>
背景音樂停了,伊索爾德看著她的老師,說:“可是她什么也想不出來。”
燈光重新開啟,跟平常一樣。伊索爾德憤憤地把自己扔進單人沙發(fā)里?!暗菬o論如何,”她生氣地說,“她已經(jīng)沒有時間再想了,太晚了。她的朋友們已經(jīng)開始注意到她最近反常的樣子,就是那種把下巴放低,側(cè)到一邊,像是與人調(diào)情一般的樣子,事情就這樣開始失控,像是紙牌砌成的城堡,不攻自陷?!?/p>
“我明白你為什么沒有時間練習了。”薩克斯風教師說。
“就算是今天早上,”伊索爾德說,“去學校之前我吹了幾個音階什么的,可我剛一開始,她就露出一副‘你能不能有點良心啊’的樣子,之后就裝哭跑出了房間。我一看就知道她是裝的,因為如果是真哭的話,她就不會跑開了,巴不得能讓我看到呢!”伊索爾德用短裙飾針的一頭戳著膝蓋,“他們現(xiàn)在把她當成一件該死的工藝品!”
“有那么反常嗎?”薩克斯風教師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