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樹伸出手在老婦人眼前晃了晃，才知道她是瞎的。

“再不來就吃不上了，明天這兒就要拆了?！崩蠇D人自言自語似的說道。

“拆？那你們搬到哪兒去？”林家樹問。

“搬到很遠(yuǎn)的樓房里，不再開冒菜館了。”

老婦人邊說邊用手指摳了摳餐桌上一盆蘆薈花盆里的泥土，說：“就是舍不得這些蘆薈，養(yǎng)了好多年，沒有太陽不用澆水還不停地長(zhǎng)出新的，送你一盆吧，要不要？那么多，我全帶不走的，丟在這兒可惜了……”

林家樹埋下頭吃冒菜，眼淚猛地流下來，他不明白瞎了眼睛的人怎么還可以煮出一模一樣的味道。透過淚水，林家樹看見桌邊的墻上掛著朋友說的那幅畫，沒錯(cuò)，那是自己為蘆薈畫的。

“先生，您聽說過美國緬因州有個(gè)叫巴哈巴的小島嗎？這些蘆薈不是本地的，是我從那個(gè)島上帶過來的，是我的愛人送給我的，他最愛我。順手帶一盆走吧，丟在這兒可惜了……”

林家樹哽咽起來，他輕輕抓住老婦人的手慢慢放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輕地說：“蘆薈是高貴、安靜、雅致，極有生命力的，它不開花，可它比任何開花的植物都美都有氣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