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他從來沒有真正接受‘這是他的電影’這種說法。”(15)

漫游太空:庫布里克傳 作者:(美)文森特·羅布倫托


副導(dǎo)演馬歇爾·格林是環(huán)球影片公司派到劇組來督促庫布里克這位年輕導(dǎo)演的,讓他在規(guī)定的期限內(nèi)完成拍攝任務(wù),但庫布里克這次整整一夜的拍攝也讓這位副導(dǎo)演吃不消。凌晨時分,當庫布里克又一次因為群眾演員的表演叫停后,他對馬歇爾·格林說:“馬歇爾,左邊第二十個十字架上的那個士兵應(yīng)該在斯巴達克斯說‘櫻桃’那句臺詞時動一下的,但他根本沒動。我想讓你去那邊,告訴他到時看到你的信號就移動一下。我不能在拍攝過程中用麥克風告訴他,那樣會把整個對話都毀掉的?!?/p>

“馬歇爾很生氣地看了庫布里克一眼,扭轉(zhuǎn)身向山丘的高處走去,” 柯蒂斯在自傳中這樣寫道,“他用了3分鐘的時間才走到那個十字架邊上。當時,拍攝現(xiàn)場左右兩邊分別布置了三十五個十字架,那是差不多最遠的一個了?!?柯蒂斯看著馬歇爾走到那個十字架下面,朝上看看,似乎在和上面的那個群眾演員說話?!榜R歇爾轉(zhuǎn)回身來,慢慢地從那個山丘走下來。一路上,他頭也不抬。3分鐘后,他返回來了,徑直走向庫布里克,說道:‘那他媽的是個假人?!瘞觳祭锟私z毫沒有表現(xiàn)出驚訝或后悔,他只是平靜地說:‘那就拉上一根繩子,讓他動起來?!?/p>

按照原先的日程安排,特技演員的工作時間有五到六個月,參加影片的前期準備和正式拍攝。但當《斯巴達克斯》拍攝結(jié)束時,他們在劇組的時間已經(jīng)將近一年了。

庫布里克在拍攝《斯巴達克斯》時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因為劇組的有些安排跟他的想法不同,使他有時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拍攝。在這段時間,他的老朋友亞歷山大·辛格給予這位年輕導(dǎo)演很大的支持。亞歷山大·辛格當時是萊斯利·史蒂文斯的副制片人。庫布里克把他遇到的問題告訴辛格,并讓辛格每天開車送他到攝影場。在每天送庫布里克的路上,辛格得知每天早上庫布里克都不知道當天他要拍什么。那時,達爾頓·特朗勃還在充滿激情地重寫劇本。

辛格曾經(jīng)去《斯巴達克斯》拍攝現(xiàn)場看庫布里克執(zhí)導(dǎo)這部史詩般的影片,在那里辛格目睹了在拍攝過程中使用音樂的神奇效果。在拍攝沒有對話的鏡頭時,庫布里克就在現(xiàn)場播放音樂,這其實是拍攝無聲電影時慣用的方法。不用告訴演員如何表演,音樂可以極大限度地調(diào)動演員的情緒,庫布里克和道格拉斯都認為這種方式效果很好。在拍攝柯克·道格拉斯和伍迪·斯特羅德等待與對方?jīng)Q斗以取悅勞倫斯·奧利弗和他的朋友們這個鏡頭時,辛格正好在場。他后來寫道:“伍迪·斯特羅德飾演的角色有很強的自尊心。當鏡頭對著他時,庫布里克希望他能把這個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表現(xiàn)出來。他在猶豫,在質(zhì)問自己一個問題:‘這就是我一生要做的事情嗎?為了取悅主人,我要殺死自己的朋友?’這個問題一直在他的腦海里浮現(xiàn)。當然,沒有必要告訴伍迪·斯特羅德這些,我覺得庫布里克也不會告訴他這些。伍迪·斯特羅德只能盡力去表現(xiàn)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而斯坦利做的卻是在拍攝這個鏡頭時放起了音樂。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音樂的力量,不會忘記隨著音樂響起斯特羅德臉上的表情變化。當時,我離鏡頭非常近,能看清楚他的表情。庫布里克放的是普羅科菲耶夫的協(xié)奏曲,曲子充滿了對生活、對愛情的無限渴望,令人無法忘懷。而當時在現(xiàn)場,這首曲子對斯特羅德的影響非常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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