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的臉上迅速地掛上假笑。“他很有精神。他比我們想象的有力氣?！?/p>

“他比維燃還要矮，”學(xué)儀跟她辯，“又體弱多病?！?/p>

“只有小時候是這樣，”大哥說，“現(xiàn)在他可以像大人一樣動鋤頭。對不對，爸？”

“對，他是個好工人。隨便哪個地主都愿意雇用他。”爸從供桌上拿了一根燃著的香，點(diǎn)燃他的煙筒。“就這樣。讓維灼代替他娘?！?/p>

學(xué)儀漲紅了臉，大膽地回嘴，“難道這個家要用我兒子的命來救嗎？”

爸猛然把煙筒丟在桌子，火熱的灰燼和尚未點(diǎn)燃的煙草四散紛飛。“還要我提醒你一個人的兒子是屬于他父親的嗎？維灼是我的?！彼蠛?。

好一會兒都沒有人敢說話。老實(shí)說，我的胸口緊到幾乎無法呼吸。然后大嫂撿起煙斗，把煙鍋頭填滿煙草，再遞給爸一個火引子點(diǎn)煙。

“四弟很快就會寄錢了，”她一面安慰著，爸一面噴出一串辛辣的黑煙，“我們在這時候也同樣要犧牲。所以大哥跟我要賣掉女兒?！?/p>

大哥顯然很驚訝，喉嚨里發(fā)出低聲的抱怨。

“她長得還不錯，可以賣點(diǎn)錢給家里，”大嫂繼續(xù)說，“我們可以不用錢就抱一個嬰兒回來。我會把她撫養(yǎng)長大做維燃的老婆?！?/p>

大哥聽懂了，他的臉亮了起來。賣女兒賺不了多少錢，但是等到維燃要娶媳婦的時候可以省下一大筆聘金。即使家里窮下去，維燃還是有個老婆。他微笑地說，“這個辦法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