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逸之:“第三,1103,你會在客廳里發(fā)現(xiàn)一只水晶花瓶,找到它……很好。然后,在衛(wèi)生間里找到浴巾……很好。用浴巾包住花瓶……很好。在我關掉視頻后,你數(shù)1、2、3,對,就以這樣的速度。數(shù)完后,將花瓶扔到窗外。”
楊逸之:“現(xiàn)在,大家明白了嗎?”
所有的人都點了點頭,雖然,臉上的表情很茫然。
楊逸之盯著表。
殺手從1108走了出來。他的動作明顯地急躁了一些。遲遲找不到Candy,顯然讓他惱怒異常。他煩躁地叫了一聲。
楊逸之按下了結束鍵。
樓道房間里所有的電視,在一剎那全都消音。乍來的寂靜像是巨大的沖擊,令殺手也不由得一震。他有些茫然地停住了,突然,1103房間的陽臺上,傳來重物落地的一聲悶響。
他本能地,宛如閃電一般竄過走廊,竄進1103房間。
楊逸之也在此刻走到門口,將房門打開,又迅速回到臥室。
Candy大吃一驚。
大門敞開,這是做什么?豈不是把自己完全暴露在殺手目光下?她幾乎條件反射地沖出去,想關上那道門,但楊逸之的手堅定地拉住了她,一面示意她絕對不可發(fā)出聲音。
Candy的心幾乎跳了出來。
殺手很快便發(fā)現(xiàn),那只不過是只包在浴巾中的花瓶。他煩躁地回來,口中發(fā)出一連串似是咒罵的嘯叫聲,口音既不像東方人,也不像西方人,是一種極為怪異陌生的腔調(diào)。但他的狂怒卻令Candy感同身受,絲毫不用懷疑,他已經(jīng)怒發(fā)如狂,要是讓他逮到,他一定會將她撕成碎片。
而他與她之間,只隔著一扇已經(jīng)洞開的大門。
Candy簡直連看都不敢再看了。楊逸之卻仍微笑著,神情絲毫不變,盯著墻上映出的攝像。由于門已打開,微型攝像機只能捕捉到走廊里很小的一個角度。殺手身上的斗篷卷起的黑影,卻仍能清晰地看到。
他來到1109門口,令Candy驚訝的是,他竟然看都不看這扇打開的門一眼,倏然撞進了1110之內(nèi)。
Candy回頭,楊逸之的微笑顯得那么成竹在胸。
她霍然明白了。楊逸之令大家關上電視,將花瓶扔出窗外,讓殺手誤認為Candy跳窗偷走,目的只有一個:激怒對方。
人被激怒后,判斷往往就會失誤,尤其是一些近在眼前的事情。殺手逐間搜索房屋,想當然地就會認為,搜過的房間,門是開著的;門沒開的,一定就是沒搜過的。
而這環(huán)形走廊上,所有的房間幾乎都一模一樣。
所以,看到1109的門開著,他下意識地認為這件房子已被搜過了。
這個道理雖然簡單,但,在如此神秘而危險的殺手面前,將房門主動打開,這需要多大的勇氣,與多么精妙的判斷?Candy自認就算知道這個道理,也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鼓起勇氣打開這扇門。
殺手明顯地煩躁了起來,2分鐘不過,他就搜完了剩余的房間,站在走廊上發(fā)出一陣怒嘯。他煩躁地拍打著墻壁,抓出一道又一道深痕。
倏然,他轉過頭來,似是在尋找著什么。
他的頭輕微地擺動著,似是在辨別著什么。
他的動作安靜下來,身子的抽動就像是一只靈活的貓。
楊逸之嘆了口氣,他忽然想起,Candy身上的香奈兒5號的香水。雖然這不再是她常用的香水,但在一群男人之間,香水的味道已是最好的指路明燈。
他拉開床頭的抽屜,那里面有旅店贈送的火柴,印著“紫詔帝都”的招牌。
已是千鈞一發(fā)的時刻,小小一根火柴,能有什么用?能生出一堆火來,將殺手燒死不成?Candy驚訝地看著楊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