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

平安夜這一天的下午，我在冷如冰窯的金華圖書館里從四點坐到七點，其間亂翻了若干雜志，看了北方的中篇《大船》，不錯?？赐辍洞蟠?，剛好七點，覺得夠本了，所謂“夠本”，自覺沒有“虛度”的意思。

之后一溜小跑，去一金華哥們兒剛開的茶館，先喝茶吃茶點，后喝了些啤酒。因是平安夜，這家?guī)滋烨皠傞_張的茶館迎來的大概是第一個生意高峰，金華哥們四處打招呼、張羅，我一人獨處，喝了兩瓶啤酒，吃了堆瓜子豆腐干之類，其間阿堅來一電話，說今天北京挺熱鬧的，說今天北京極冷有零下十度，說他們在天川正喝呢，我能聽見天川的喧囂，因我沒喝酒，加之我的手機是漫游，所以沒多聊。

不到十一點，我離開茶館，步行回家，本想打車，但一是沒車，二是在茶館里吃了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外帶享受了幾小時空調(diào)，身體完全暖和了過來，走在街上并不是特別冷。

路上見到幾個戴圣誕老人小紅帽的姑娘，或坐摩托車后座，或抱著男友手臂步行。將近我住處門口時，從一輛出租車?yán)镢@出五六個雞模樣的姑娘，我聽她們?nèi)氯隆暗蠌d今天要搞通宵哎”。路上經(jīng)過的大小飯館幾乎家家爆滿，里面清一色全是年輕人，有一家類似排檔的煲莊劃拳聲震天響，這種情形在平日里是不會出現(xiàn)的（平日開到很晚的排檔只集中在個別路段），也有一些在馬路邊扎堆聊天的男女中學(xué)生，大約是剛從娛樂場所出來，將散未散的樣子。還碰到一起撞車事件，一輛出租車被一輛黑色轎車追尾，出租司機下了車一副煞有介事的派頭，他直奔車后屁股一邊巡視一邊掏出手機打了起來，作背景深厚靠山強大狀，從那黑色轎車上下來一位中年婦女顯得有些慌慌張張哆哆嗦嗦圍在出租車司機屁股后說著什么，我猜她明顯沒經(jīng)驗，因為在我的印象中，凡是兩車追尾，甭管責(zé)任在誰，兩車司機下車后均是一個奔車尾，一個奔車頭，各自盯著自家車的被損部位看個不停，有些什么毛病也看不出來的還要摸摸拍拍，乃至摳摳（恨不得摳下點漆皮？），總之要爭著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架式，以期先在情感上博得圍觀者及警察的同情。我看那個中年婦女要么是新手要么就是不諳世事，也許二者兼有，好在看她開的車不賴，在金華，能開這種車的（從車型看不是奧迪就是本田），八成都有些背景。因離得遠，我也沒多看。

總之在這個平安夜的金華街頭，我跟這一切擦肩而過，我也想到要不要去藍堡酒吧熱鬧熱鬧，但卻沒有喝酒的情緒，我并不覺得寂寞，更談不上什么形單影只，莫非我已看破世間繁華紅塵歡樂，因而這節(jié)日氛圍自然不能觸動我半分？以前每逢節(jié)日我必會煩，現(xiàn)在煩也不煩了，只當(dāng)過眼煙云的一道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