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死了?!?/p>
“現在他死了,他寫的東西可能會給警方破案提供線索。那我的責任在哪里?是不是他死了,我就沒有保持沉默的義務了?我知道可以指認逝者為匿名戒酒協(xié)會成員。我記得有本傷感的書里寫道:死亡意味著不再需要隱藏身份。不過跟這事還是有點區(qū)別的,你覺得呢?”
“有些方面是吧?!?/p>
“其他方面不是嗎?”他嘆了口氣,“你知道我最懷念喝酒的什么好處嗎?它給你很多機會說:‘哎,管他呢?!袝r候反復琢磨一件事,真是太痛苦了?!?/p>
“我懂你的意思。”
“杰克的第八步清單上寫了很多人。他不止寫了他酗酒那些年傷害過的人的名字,還給每個人寫了一段話——他做過什么,造成什么影響,應該采取什么行動來把事情解決。清單上有些人已經死了,他為此很苦惱,不知道用什么辦法向死人贖罪。”
“他跟我說過他的父親?!?/p>
“是說老人去世的時候他不在身邊吧。我給他提過一些建議。他可以去個安靜的地方——教堂的墓地,公園都行。布朗克斯的老街區(qū)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惜那兒已經變成高速公路了。地點并不重要。他可以去那兒緬懷他的父親,跟他說說話?!?/p>
“跟他說說話?”
“把他想在父親臨終前說的話都說出來。讓老人知道他現在已經戒酒了,這對他意味著什么,還有——嗯,說實話,我也不能幫他寫一個講稿。他自己想了很多值得說的話?!?/p>
“誰來判定他父親能不能聽見?”
“我覺得,”他說,“老家伙沒準兒在哪朵云彩上歇著呢,能聽見狗哨聲。”他皺了皺眉。“我是指那種只有狗能聽見的哨聲?!?/p>
“我懂你的意思?!?/p>
“我的意思也可以是,比如,狗吹口哨的聲音。那聲音估計連死人都聽不見。”
“那是聽不見?!?/p>
他看了我一眼?!翱Х冗€多著呢,”他說,“再給你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