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零年 上海
我問我媽媽:“如果明天我死了,你能不能接受?”
“不能。你還年輕呢,別瞎說!”
“那你還能好好活著嗎?”
“應該可以吧?!?/p>
“如果明天你死了,我可以接受,但是我肯定活得很糟糕。”
我沒有開玩笑,我忽然發(fā)現(xiàn)如果父母離我而去,我沒有信心可以一個人對抗生活。想要獲得一個人也可以生存下去的智慧和勇氣,比什么都難。這個愿望劇烈地膨脹,把我的安全感迅速擠出身體。
春節(jié)我和一個做投資的朋友阿朱去了北京。到北京的那天碰巧是情人節(jié),我們在空曠的東三環(huán)橋下走著,找一家叫國貿烤翅的店。北京的夜晚始終不及上海熱鬧,我清清楚楚地記得第一次到王府井的那個夜晚,才9點鐘呢,路上就沒人了。我當時懷疑首都遭到了不明黑洞的襲擊。
這天晚上也一樣,兩個單身大男人走在情人節(jié)的夜色里,路上沒有見到任何一對情侶。黃色的路燈一盞盞從我們頭頂過去。一年后,我身邊的人換成了臺灣女友,劃過頭頂?shù)膭t變成一顆顆流星。
阿朱知道我已經決意要走,但他還是勸我:“你有沒有想過,回國以后能做什么?”
“想過啊,”我說,“但是沒想出來。”
“你會不會太沖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