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有煙幕隔著,馬龍還是知趣地把臉轉(zhuǎn)了過去。過了一會,他說:“小心煙頭,你想把酒店燒了嗎?這可是我唯一的家。”
她從墊子角邊拾起煙頭,用指尖按到煙灰缸里說:“抱歉。你瞧,馬龍,大喬·奇爾德斯有不少缺點,但他是個好人。沒錯,他是個騙子,但卻是我遇到過的最忠實的騙子,我遇到的騙子可不少。他希望能活很長時間,就像人人都想長命百歲一樣,你希望如此,我也不例外?!?
“艾克·馬洛伊殺的他。”馬龍說,想裝出漠不關(guān)心的語調(diào)。
安娜·瑪麗突然從椅子上站起。“瞧,當(dāng)一個人殺死了另外一個人,你們不會去逮捕他用的槍,對吧?艾克·馬洛伊只是個武器,僅此而已?!?
“絕妙的論證,”馬龍贊許地說,“你具有律師潛質(zhì)?!彼戳怂谎?,補充道,“不過你要是做律師,就太浪費和可惜啦?!?
他撿起報紙,看了好長時間:“艾克·馬洛伊的供詞有幾點值得注意?!?
安娜·瑪麗揚起了眉毛。
“似乎是這樣的,”馬龍說,“有個初出茅廬、好追根究底、名字叫格里格斯的記者追著艾克·馬洛伊的救護車到了醫(yī)院。他費了好大周折才到達馬洛伊的房間,因為報社并未受邀請。他到達門口時正好聽到馬洛伊要求警察記錄下他殺死大喬·奇爾德斯的供詞。但艾克·馬洛伊的律師卻告訴醫(yī)生和看管警察,他的客戶顯然神志不清,不宜再說話,”他頓了一下,“怪了,他的律師竟然在那,處理事情?!?
“繼續(xù)?!卑材取が旣惥o繃著嘴唇說。
“報紙上還有一條,”馬龍說,“說記者艾伯特·格里格斯躺在圣·盧克醫(yī)院,他在通往報社停車場的一條小巷遭劫,頭部中槍。”他放下報紙,過了一會說,“他們急于下手,好讓艾克·馬洛伊的供詞永不能見光?!?
她漂亮的嘴巴擰成一絲苦笑:“我他媽差點就做了鬼?!?
“你可以再罵一遍,”馬龍感同身受地說,“你之所以沒死,是因為那個格里格斯在艾克·馬洛伊的老板雇人踢他出門之前,聰明地用醫(yī)院大廳的公用電話給報社打了電話。十五分鐘之后,新聞總編回到工作崗位,警察局重案組組長馮·佛納甘出現(xiàn)在艾克·馬洛伊身旁。”
她嘆了一聲:“大致如此了?!?
“艾克·馬洛伊把整個安排都說出來了,”馬龍說,“所有名字和細節(jié),馮·佛納甘立即查辦。他逮住了載馬洛伊到酒吧、并備好車在門外等候的兩名從犯,他們老實交代了一切,放馬洛伊從后門進入的那名侍者也被逮捕。事實上,馬洛伊只漏掉了一個重要細節(jié)?!?
“我知道,”她說,“他沒有說是誰雇的他?!?
“但是,”馬龍說,“稱馬洛伊神志不清的那名律師,報紙給出了他的名字。他后來作了一份聲明,大意是他相信他的客戶神經(jīng)錯亂,他只是急于讓客戶免于接受'愚蠢的提問'。你可以把他從律師界除名了,他簡直是在公眾面前宣布他是繼伊甸園那條蛇之后最大的謊話王?!?
“他的名字是?”安娜·瑪麗問。
“耶西·康威?!瘪R龍說。
沉默了一會,馬龍點了一根煙,一邊看著安娜·瑪麗一邊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