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建立起種種體系,你覺得很有趣嗎?”他這樣問我。
“我覺得有趣的東西無外乎倫理?!蔽掖鸬溃拔业乃枷朐趥惱碇械玫綕M足。我所品嘗的歡樂,無一不是我認為與倫理密切相關的。”
“這會增加你的歡樂嗎?”
“不,”我答道,“這只證明我的歡樂是正當?shù)?。?/p>
誠然,我更經(jīng)常喜歡用某種學說,甚至用某種完整有序的思想體系來解釋自己的行為。不過有時,我只能把這學說和思想體系視為自己耽于聲色的庇護所。
納塔奈爾,一切事物都因時而至,每件事物都應運而生,因此也可以說只不過是一種外化的需要。
樹木告訴我說:“我需要一個肺。于是,我的液汁變成了葉子,使我能夠呼吸。等我呼吸夠了,我的葉子就凋落了,但我并不因此而死亡,我的果實蘊涵了我對生命的全部想法?!?/p>
納塔奈爾,你不用擔心我會濫用寓言這種形式,因為我對寓言并不十分贊賞。除了生活,我不想教你別的智慧。思考是一件很費腦筋的事情。我年輕的時候,對自己的行為會產(chǎn)生的后果總是深思熟慮,結果弄得自己疲勞不堪。因此我確信,除非不再行動,才會不再犯罪。
于是我寫道:“我的肉體能夠得救,全靠我的靈魂不可救藥的厭倦?!辈贿^,這句話究竟表達了什么意思,我完全莫名其妙。
納塔奈爾,我再也不相信有什么罪惡。
不過你明白,只有犧牲許多歡樂,才能換得一點點思想的權利。自認為幸福而又思考的人,才真正稱得上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