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童不是不知道之前這半個月里和她們瘋成一團的晶晶小老師其實家世背景不俗,只不過她一向覺得攀高枝這種技術活自己干不來,所以知道了就知道了,左耳進,右耳出。
但沒想到,她不惦記,總有人惦記。
說起來事情挺簡單。
一早上霍童跟著主任做完兩臺手術下來,剛進值班室,就看見桌上擺著個信封,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她的名字。打開來,幾張哈根達斯的月餅兌換券,最下面是張便條:
全吃了啊,肥死你個胖童。
晶晶小老師不是說以后都不見了么,怎么又送來了這個?這么多,她一個人哪吃得了。沒多想,霍童拿了三張放進包里,從剩下的兩張中拿出一張來遞給對面正寫病歷的同事小譚:“喂,你前一段想的東西,給。”
譚寶娜接過去看一看,嘆口氣:“我說她剛才臉色怎么那難看呢,原來是為這個……”
霍童沒聽懂:“什么?”
譚寶娜翹著筆暗指門口:“早上你們那個舞蹈老師過來,她笑得像朵花似的迎過去,結果別人趕時間,說等不了你下來,放了東西就走了,你沒看她氣得——”
霍童側(cè)耳聽聽外頭正高聲給護士交待工作的同事劉亞敏的大嗓門,明白了。
不管是醫(yī)生還是護士,要進這家醫(yī)院,多少都得有點關系,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自己當初是沾了上一任主任的光,老太太一輩子沒結婚,就疼唯一的一個侄子,也不知怎么就覺得她好,想牽個紅線撮合撮合,于是在她們那批畢業(yè)生輪訓結束分科的時候欽點了她。
劉亞敏能留院,關系比她的還硬,屬于上頭有人的那種。
而上頭那人的直管領導,恰恰就是晶晶小老師的老爹。
可即便是這樣,劉亞敏也沒必要對她有看法吧?幾張月餅券而已,是伍晶晶給她又不是她上貢給伍晶晶的,至于計較成這樣嗎?霍童覺得無聊,想了想,把手里還捏著的那張券也推到譚寶娜面前,譚寶娜一愣:“干嘛?”
“給得多,我也吃不了。”霍童只這一句,完了換好衣服往外走。既然劉亞敏對這些這么上心,那她也犯不上把東西再送到人面前給人添堵。
走廊上的劉亞敏布置完了工作,一回頭看見霍童,笑得挺客氣:“要回去了?。俊?/p>
霍童也笑:“嗯,你忙。”轉(zhuǎn)到樓梯口那兒才卸下臉上的笑,其它科室都羨慕她們這兒喜事比喪事多,還什么美女如云,怎么就不想想女人多的地方是非更多。
出了醫(yī)院門,她攔了輛的士報了月餅券上的地址,一路趕到酒店門口。
那家哈根達斯的專賣店就在酒店大堂左側(cè)的一間小廳里,霍童風風火火地往那兒趕,卻看見有人端坐在大堂咖啡座的沙發(fā)里沖她揮手。
怎么又是他,那天晚上她說的還不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