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完,他又苦笑著:真是的,我怎么一見到賢者大人,便會想到何盈身上去?
周遠(yuǎn)在旁邊輕笑道:“周國有幾十年了,都沒有這般舉國歡騰過。這都是賢者大人的功勞啊。”
他把身子向后微微一仰:“想當(dāng)初,夏軍來犯,其他四國都對周毫不看好,紛紛把使者召回,連商人也大量撤離,弄得周國更是人心惶惶?,F(xiàn)在可好了,周城傳出音訊來,說是四國不停地派使者來,那裝載禮物的馬車啊,都擠滿了周城的大小街道呢?!?/p>
他說得夸張,眾人不由呵呵笑了起來。大家心中都十分愉快,這笑聲更是越來越響亮。
幾人話題一轉(zhuǎn),開始轉(zhuǎn)到了周城近日的熱鬧上去。何盈和他們說笑了一會兒,夜也深了,眾人便一一告辭。
第二十章生死攸關(guān)
送他們走后,何盈躺到了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了半個時辰后,她披衣下床,穿好鞋子走向帳外。
她剛剛走出不遠(yuǎn),忽然看到三百米處的樹叢中,一條黑影閃電般劃過。何盈一驚,忙不動聲色地潛下身子,腳步輕盈地躲在旁邊的帳篷之后。
她探出頭,看著那個方向。又過了一會兒,那個黑影一掠,整個人如一道黑色的風(fēng),嗖的一聲出現(xiàn)在她的帳篷前面。
果然。她的感覺沒有出錯。此人的功夫之高,更是匪夷所思。二十萬的周軍中,他居然可以來去自如。
她心思電轉(zhuǎn)之際,那黑衣人從袖中掏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刀,嗖的一聲劃破帳篷,然后,如一股煙一樣沖到了她的帳中。
那人沖進帳篷中時,身上的氣息幾乎是忽然之間,變得陰森寒冷。這股寒氣,讓數(shù)十米之外的何盈生生地打了一個寒戰(zhàn)。
那人沖入帳中后,便一直沒有出來。何盈在旁邊等了一刻鐘后,忽然感到雙腳酸軟:對了,此人定是來刺殺我的。
她站起身來,極力鎮(zhèn)定地向盧明的帳篷中走去。
盧明的帳篷離她只有百米不到的距離,這一段路,卻讓何盈走得艱難無比,她只覺自己的雙腳極為沉重,膝蓋僵直,每走動一步,都笨重?zé)o比。
終于,來到了盧明的帳篷外。何盈心中一松,整個人靠在帳外大大地吐著氣。她抹著額頭上的冷汗,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汗透了一身袍子。
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帳篷,何盈的心怦怦地跳得飛快:那人潛在我的帳中是為了刺殺我?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會派出這樣的宗師級的絕頂高手來刺殺我?
幾乎是轉(zhuǎn)眼間,她馬上想道:對了,是王稱。他知道了此次周軍大勝與我有關(guān),說不定,他還知道了我是什么仙人。只有這個原因,才會讓他不惜派出這種絕頂高手,務(wù)必置我于死地。
她正尋思間,看到一隊查夜的士兵向這邊走來。何盈身子一閃,鉆進帳中:她可不能露面,要是這些人向她大聲行禮,那就性命難保了。
她剛進帳,就聽到里面一陣水聲傳來。何盈臉一紅:盧明這家伙,肯定是在洗澡了。
正在這時,盧明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骸澳奈唬俊?/p>
何盈清了清嗓子,聲音有點顫抖地說:“是我。”
水聲一停,過了一會兒,盧明不自在的聲音傳來:“等我一會兒。”
何盈輕輕地嗯了一聲。又過了一會兒,披著長袍,散著頭發(fā)的盧明從里間走了出來。他一對上何盈,本來有點漲紅的臉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大步向何盈走近,他低聲問:“發(fā)生了什么事?”
何盈抬起蒼白的臉,顫抖著嘴唇說:“我的帳中,有一個宗師級的刺客埋伏在那里。”
盧明一凜。何盈咽了咽口水,艱難地說:“看來,我已經(jīng)讓夏王動怒了?!?/p>
盧明點了點頭,他在帳中走了幾步,忽然一停,轉(zhuǎn)過身道:“我們走吧,馬上離開這里。夏王要殺的人,從來就沒有逃開過。你在這里,躲不了幾天的?!?/p>
何盈沉思一會兒,點了點頭。她心里非常清楚,那個刺客的功夫是她望塵莫及的。別說是她,就是她加上盧明,再加上黎清等人,怕也不是那人的對手。那人如果真要刺殺自己的話,自己就算躲在千軍萬馬中,他也可以照樣取去自己的腦袋。
想到這里,何盈伸手摸了摸頸項。她摸了幾下,對上盧明擔(dān)心的雙眼,不由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來:“這個腦袋雖然不怎么好,但是要這么被人割去了,可也太不劃算了。”
她說得僵硬,盧明聽了,也只是扯著嘴皮要笑不笑的。他看著何盈,忽然說:“對了,你不是會易容嗎?不如再易成別的樣子吧。隨便跟黎清找個借口,說有事要做,易容后再待在我這里?!?/p>
說到這里,他苦笑了一下,說:“夏軍新退,周軍對你的依賴性這么大。我終是周國人,不忍心你這么一走,便讓他們這樣面對夏軍的威脅?!?/p>
解釋了兩句,他急匆匆地說:“訓(xùn)練他們半年,等周軍再強大一點,我們馬上離開?!?/p>
何盈點頭,說:“你說得不錯,我剛才也是心急了,沒有想到這個法子。”
在盧明的帳中,何盈匆匆地化成了一個普通士兵的模樣。她所易容的這個人,長相極為大眾化,會讓任何一個見到“他”的人,都覺得此人甚為面熟,可真要想起來,卻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人。
易容之后,盧明叫人安排了一張小床,把何盈以侍官的身份安排在身邊。同時,何盈寫了一封信,由盧明交給了黎清。上面寫明,她近期有要事要辦,先行離開了。
第二天,盧明一行人策馬向鎮(zhèn)上走去。
鎮(zhèn)子不大,石制的建筑粗陋簡單。長年累月的風(fēng)沙,使得這里的每一處地方,都染上了一種風(fēng)塵色。
眾人一上鎮(zhèn),便嬉笑著分散開了。其他人此行的目的地是鎮(zhèn)上唯一的一家妓院,而盧明則帶著何盈上了一家小客棧。
這家客棧倒是十分熱鬧,里面坐滿了人。那幾個伙計忙得不亦樂乎,看到何盈兩人前來,也沒有時間招呼。
盧明到這里來過幾次,提步就向角落的一個空桌子走去。他和何盈坐下,點了幾樣菜,一壺酒,便隨意地聊起天來。
閑聊了一會兒,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兩位軍爺,請了。”
盧明抬頭一看,只見一個行商打扮的中年人端著酒杯走了過來。他眼睛掃過盧明,轉(zhuǎn)到何盈臉上。只看一眼,他便笑嘻嘻地對盧明說:“這位軍爺氣宇不凡,小的一看就心生向往?!币贿呎f,他一邊在對面坐下。
給盧明何盈各倒了一杯酒,這人笑容可掬地說:“軍爺,相見便是有緣,請?!?/p>
他笑起來十分可親,這般唐突地過來勸酒,一點也不讓人感到反感。盧明舉起酒杯,眼睛盯著他,忽然笑道:“這位客官身負(fù)上乘功夫,為何扮成一個行商來到我大周?”
中年人一愣。幾乎是一瞬間,他又變回那副笑容可掬的樣子。大口喝下杯中的酒,他呵呵一笑,說:“喝酒,兩位軍爺,喝酒?!眲裢曛?,他給自己再倒下一杯酒,然后抬頭看向一直緊盯著他的盧明。
看了會,他又呵呵一笑,輕聲說:“盧將軍眼力果然非凡??磥硐膰@次大敗不是偶然,周軍當(dāng)中真是人才濟濟?!?/p>
盧明慢慢地端起自己眼前的酒,慢慢地呷了一口。何盈則安靜地坐在一旁,不言不語。
中年人又看了兩人一眼,輕聲笑道:“當(dāng)真是藏龍臥虎,這位小哥居然也不是平常人,在下差點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