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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紫檀木匣(1)

道陵尸經 作者:三天四夜


孤行于街中,內心滿是惆悵和矛盾,不知為什么,張大膽有點后悔無意間傷了飄紅姑娘,甚至后悔走時沒能夠撫慰她幾句。他低著頭,看著腳尖,恍惚無神地往前走著。

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卻是醉死酒樓,心底不禁感慨萬分,嘆道:“物景如初,人卻煙飛,有酒無酒,獨飲獨醉。”

一陣餅香飄來,張大膽只覺肚子“呱呱”亂叫,確實,今天尚還未進過任何食物。他來到醉死酒樓對面的燒餅鋪。

孫寡婦手持黑漆漆的鐵鉗,滿頭大汗,正一只一只往餅爐外鉗燒餅。她手腳利落,動作嫻熟,一張臉因長時間待在高溫旁勞作,燙得黝黑發(fā)亮,且還粗糙,然而她的一雙手,反倒是嫩白如少女。

張大膽自腰間摸出兩枚銅錢,笑道:“孫老板,來一個五花肉蔥餡的。”

孫寡婦放下手中的鐵鉗,拿來一張油紙,包好一只燒餅遞給張大膽,道:“張兄弟不是上春風樓吃香了,如何會一個人在這里?”

張大膽苦笑了一下,接過餅,扭頭便要走,剛邁出幾步,忽地停下腳,回首道:“孫老板可有酒?”

孫寡婦道:“我鋪子有自制的米酒,張兄弟吃不吃?”

張大膽道:“米酒就米酒,為何不吃?”又從腰間拿出半吊銅錢,近身擱在餅爐旁。

孫寡婦瞧了瞧,突地笑道:“張兄弟見外了,嫂嫂的米酒不要錢,就當是給兄弟嘗個新鮮,打打牙祭?!?/p>

張大膽笑道:“嫂嫂莫要客氣,收下便是,米酒也是要嫂嫂辛苦釀制,兄弟咋好意思白來嘗吃?!?/p>

孫寡婦臉一沉,不悅道:“張兄弟這般瞧不起人,就拿上錢去別家吃好了,我家的酒可從來不賒賣?!弊テ鸷谄崞岬蔫F鉗,再也不瞧張大膽一眼,自顧自往餅爐外鉗起了燒餅。

這一刻,張大膽忽又想起了飄紅,那個從小命運坎坷多變的女子,那個還在前一刻無心傷害了她的女子。他看著孫寡婦忙碌的身影,輕喚道:“嫂嫂,這半吊錢都給兄弟買了五花肉蔥餅,兄弟再順便向嫂嫂討碗米酒吃吃?!?/p>

孫寡婦停下動作,回過頭,面靨如春,連連道:“中,中……張兄弟先上里屋稍坐,嫂嫂給兄弟拾幾只餅子,再去給兄弟盛酒。”

張大膽內心一笑,忽然覺得,有時自己的腦子也挺靈光的,半吊錢的餅子哪吃得光,到時少吃點米酒,余下的餅錢就當是墊了酒錢。他得意地走進里屋,倚桌坐下。

只得片刻,孫寡婦便端來了七八只餅子和一壇米酒,酒壇口上倒扣著一只大碗。她拿下壇口的碗,倒上酒,雙手捧起,小心翼翼擱在張大膽面前,笑道:“張兄弟請慢用,嫂嫂外頭還要收拾幾只餅子,就不陪兄弟吃了?!?/p>

張大膽吃上一口酒,撕一大塊餅子,笑呵呵道:“嫂嫂有事先忙,兄弟自當不客氣?!碧峙牧伺木茐樱暗綍r就怕吃光了嫂嫂的酒,嫂嫂可莫怪罪了兄弟就好。”

孫寡婦眉目輕軒,厲聲道:“張兄弟說的什么話,嫂嫂是那樣的人么?”轉而露齒一笑,又道,“張兄弟放心吃就是,吃完喊上幾聲,嫂嫂就在外頭候著?!闭f完,退身出去。

吃一口酒,咬一片餅子。張大膽暗暗道:“孫老板這人還真不錯,米酒釀得也夠香……”想著,吃著,咬著,不知不覺,滿滿一壇酒便少去一大半。這時忽感腦漲眼乏,昏昏沉沉,不一會兒,就趴在桌面睡了過去,睡得死死的,不再動彈。

突然,門簾掀開了一條縫,孫寡婦輕聲走了進來,喚道:“張兄弟,張兄弟……”她推了推張大膽如死豬般的身子,詭邪地一笑,“天底下還沒有誰吃了我秘制的尸蛆酒而不倒的……”冷眼瞟了下,向張大膽的身子欺上。

夜幕降臨,明月皎潔。四平街往東五里之外的鳳凰落頂峰觀陽頂,一條黑衣人影“嗖”一聲掠入了鳳凰山莊,徑直來到會客廳,呆呆望著正前方的三幅畫像。突地,她從懷中摸出一方木匣,看了看,飛身躍上滿是灰塵的畫像底的方桌上,輕輕卷起中間那幅清太祖努爾哈赤像,然后自袖口內抽出一柄尖刃匕首,用柄把敲了敲大順帝李自成的左眼三下,又敲了敲平西王吳三桂的右眼五下,頓時,本來懸掛努爾哈赤畫像的墻上立現一方暗匣,大小正好和她手中的木匣相當。她小心把木匣塞進暗匣,笑了笑,道:“紫檀木匣藏在這里應該是最安全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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